第一話 最狂!?黑騎士現身!!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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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話

最狂!?黑騎士現身!!之卷

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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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救命團團員的身分投入戰場。

用治癒魔法治療傷者,拯救瀕臨死亡的人。

此外,自己可能被殺死的恐懼總是如影隨形。

在這種情況下,我抱著傷患四處奔走,不斷幫助眾騎士們——

「嗚喔喔喔!?」

不過我被企圖以傷患誘出我們的魔族所騙,就這樣雙臂抱著兩位昏迷的騎士,遭受了魔法的集中攻擊。

「這傢夥是怎樣啊!?」

「完全打不到!?那動作簡直不是人啊!!」

「莫非貝爾古雷軍團長說過的怪物……就是這傢夥!?」

而且這些傢夥不僅包圍著我,還自以為是地大肆評論!!

火球滾滾噴射,土槍源源不絕地竄出地麵,大量水彈直擊而來。

我一邊奮力閃躲攻擊,一邊對懷裡的兩位騎士施加治癒魔法。

「突破!」

我受的訓練可不馬虎,纔不會隨隨便便被人圍捕呢!!

四肢縈繞著治癒魔法的我避開魔法攻擊,衝向附近舉起掌心的魔族,往他的腹部猛踹,瓦解了包圍網的一角。

「嗚啊!!」

被踢飛的魔族在地麵滾了數公尺遠,就這樣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見夥伴才被踢了一腳就不省人事,周圍的魔族瞠目結舌地停止攻擊。

很好,這樣就搞定了。

「喝!!」

我縱身一躍,趁魔族抬頭仰望時踩著他們的肩頭擺脫包圍。

雖然魔族們錯愕地試圖追趕,但我隻是瞥了他們一眼,隨即拔腿狂奔拉開距離。

由於魔族不可能直線追趕上我,他們的怒吼聲逐漸遠去。

把依然昏迷不醒的兩位騎士交給後衛後,我再度打起精神奔向前線。

「……好慘啊。」

我繼續尋找著下一位傷患。儘管多少適應了些,血腥味仍令我不禁蹙起眉頭。

放眼望去儘是倒臥地麵的騎士與魔族。

耳邊傳來吶喊與鋼鐵互相敲擊的聲音。

這裡是地獄。

冇有其他地方比這裡更適合用以血洗血來形容了。

可是我卻在這種地方作戰。

我的身分並非殺敵的騎士,而是拯救人命的救命團成員。

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了。

「大家還在努力奮戰呢。」

自言自語地低聲說完,我下定決心加快奔跑的速度。

當我用誰也看不清楚的速度穿梭在騎士與魔族之間時,突然發現一位騎士痛苦地倒在地上,眼看著就快被魔族持劍殺死了。

騎士的腿流淌著大量鮮血,恐怕怎麼樣都不可能逃過一劫吧。

「休想得逞……!」

為了拯救眼前瀕危的性命,我深深吸了口氣,再度重踩地麵往前奔去。

***

我們從和平的世界被召喚過來。

對我們而言,林格爾王國與魔王軍之間的戰爭實在是無比艱辛。

血的氣味,還有砍殺敵人的觸感。抱著筆墨難以形容的嫌惡感,身為勇者的我和一樹踩過敵人的屍體持續前進。

戰況是魔王軍略占上風。

不過,隻要我們攻進敵方大本營打倒司令官的話,這場戰役便能以林格爾王國的獲勝收場。

為此,我們勢必要打倒不斷阻擋在眼前的魔族……

「學姊!」

「!!」

聽到一樹的呼喚聲,我才發現有個魔族提槍悄悄接近身後。

我扭身閃開自背後刺來的長槍,同時揮劍砍落破空而來的槍尖。

接著我舉起掌心,朝咂舌的魔族施放雷擊。

「喝!!」

隨著吆喝聲釋出的雷電貫穿眼前的魔族,連帶將後方的魔族捲入其中。

……哪怕我是勇者,又會操控強大的電擊。

稍有疏忽同樣必死無疑。

「勇者大人,周遭的敵人已大致掃蕩完畢。」

隨行的騎士部隊長向我和一樹報告戰況。

「叫受傷的人撤退。我們繼續前進。」

「遵命!!」

目送部隊長前往傳令後,我不經意地環顧四周。

剛纔試圖殺害我們的魔族倒成一片。

「雖說是侵略者,但他們也有生命啊……」

對於奪走他人的性命,儘管不可能不產生抗拒感,我卻冇蠢到因此讓夥伴們置身危險之中。

我,不,我們不能停下腳步。

當我這麼下定決心時,一樹已經收劍入鞘走向這邊。

「這一帶的敵人好像都解決了。」

「啊啊,不過距離敵方大本營還很遙遠。而且現在似乎出現了棘手的魔物。」

「是啊。」

聽說有隻巨大的蛇型魔物在有彆於我們前進的方向大肆作亂。

因為那傢夥的關係,許多騎士都受了傷。雖然想過去幫忙,但我們若是離開了這裡,林格爾王國就無望贏得勝利了。

「……學姊,我們快走吧!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後,我們再去打倒那條蛇!!」

「也對,先儘自己該儘的義務吧。」

對一樹的意見表示讚同後,我轉過身子,環視著在部隊長的命令下列隊的騎士們。人數比一開始少了大半。

不過救命團以目不暇給的速度送走了受傷倒下的騎士,而且不曉得是不是我和一樹儘可能挺身奮戰的成效,目前無人死亡。

「那麼大家繼續前——」

正準備向騎士們下達指示的瞬間,一股無以言喻的惡寒席捲而來。

同時一陣金屬摩擦的鏗鏘聲響起。

——找到了——

那是與戰場格格不入的平靜嗓音。

然後,那傢夥突如其來地現身了。

在大批魔族的援軍中,那傢夥身穿宛如黑影般的漆黑盔甲,穿越魔族之間來到我們麵前。

見到那傢夥的瞬間,心頭頓時湧上強烈的嫌惡感。

散發黑色光澤的頭盔縫隙內隱約可見那傢夥的雙眸。

我自然而然地把手靠在劍柄上。

「大家彆動。」

我要求背後的騎士們切勿輕舉妄動。

另一方麵,我自己也努力保持專注,以便壓下心底湧現出來的恐懼。

「那是……什麼?」

一樹以顫抖的聲音這麼問道。

「我也不曉得。不過,那傢夥顯然跟先前的魔族不同……」

站在視線前方的黑騎士默默地看著我們,身上散發妖異光彩的盔甲宛如生物般蠢蠢欲動。

雖然我也希望儘快打倒敵人,但直覺卻從剛纔開始不斷示警。

當我盯著黑騎士反覆思索著該如何進攻時,背後幾位我軍無視我的指令飛奔而出。

「喂……等、等等啊!!」

「嗚喔喔喔喔喔喔!!」

幾位騎士與部隊長受不了黑騎士帶來的壓力,懷著滿腔憤恨衝向黑騎士。

我和一樹連忙製止其他準備衝出去的騎士,同時粗聲厲斥撲往黑騎士的我軍。

「你們快停下來!!」

就算拉開嗓門大聲喝止,他們還是置若罔聞。

可是黑騎士及旁邊的魔王軍士兵們卻毫無動靜。

那既冷靜又漠不關心的態度令我心生不安。

「看招!!」

一位騎士逼近黑騎士麵前,揮下了厚重的大劍。

落下的斬擊深深陷入盔甲之中,造成致命的一擊。

不過黑騎士卻冇有離開原地半步,身上的盔甲依然詭異地蠕動。

「喝啊啊啊!!」

接著兩位騎士高聲怒吼,一同挺出手中的尖槍刺穿黑騎士。

「去死吧!!」

最後部隊長舉著等身大的大劍,朝黑騎士擺出突刺的架式,以超乎魁梧體格所能想像的速度向前急馳。

身為部隊長的他具備著貨真價實的實力。長年來他都以騎士之姿為王國效命,哪怕精神上受到某種暗示,他的資曆與實力仍舊不容質疑。

猶如重戰車般氣勢萬鈞的猛力突刺,輕易命中了黑騎士那已經插著兩把槍的腹部。

部隊長惡狠狠地瞪著黑騎士,把深深刺入腹部的大劍又推得更深。

「不管你會使用什麼魔法,在那之前我就要宰了你——」

「……呼。」

黑騎士的嗓音雌雄難辨,語氣毫無起伏又缺乏生氣,令聽者感到毛骨悚然。

「彆以為這樣就殺得了我……無論是你,還是那邊那些傢夥,在我看來都跟剛纔的廢物冇什麼兩樣。」

「什麼……?」

「你要在這裡站多久?很擋路呢。」

剎那間黑色盔甲大幅扭曲,保護胸口的部分化為棘狀襲向部隊長。

「!?」

部隊長立刻放開刺進黑騎士體內的劍,退身閃避尖棘。

「隊長!!」

包圍黑騎士的部下們發出悲痛的叫聲,不過部隊長本人卻若無其事地抽出腰際的另一把劍,對部下們下令:

「彆大意!!這傢夥還冇死!繼續圍剿他!!」

「「「是!」」」

不曉得是不是再也無法坐視不管了,一樹衝向部隊長他們身邊。

「學姊!我也去幫忙!!」

「喂、喂,一樹!!……嗚,冇辦法!!你們也一起來!」

真是的,雖然一樹比在原本的世界時更勇於說出自己的意見,但匹夫之勇跟勇氣可不能相提並論啊!!

我率領背後的騎士們追趕著他。

不過就某種層麵來說,這也算是個好機會。經過如此猛烈的攻擊後,黑騎士應該已經身受重傷纔對。除非對方是不死之身,或者身邊有回覆係的魔法使,否則那傢夥絕不可能保住一命。

「讓我來試試看你們的斤兩吧。」

這麼說完,黑騎士拔出刺進體內的大劍與長槍。

接著興致索然地對發動攻勢的部隊長他們甩動手腕,輕聲說了一句:

「反轉。」

剎那間,紅色的血沫四處濺射。

部隊長及三位部下體內突然噴出鮮血,宛如斷了線的人偶般重重倒在地上。

「!?」

黑騎士冇有采取任何攻擊行動,

也不見施展過魔法的跡象。

眨眼間,四位精銳就倒臥在血泊之中。

「學姊……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了黑騎士造成的慘狀,一樹停下腳步,雙手發抖著問道。

「不知道。可是不能隨便接近那傢夥……」

我也完全摸不著頭緒。

黑騎士可能以目不暇給的速度抽出腰際的劍攻擊了部隊長他們,又或者是施展風屬性魔法射出了類似鐮鼬的真空風刃。

無論如何,輕易接近絕不會有好下場。

可是我們現在逃走的話,其他騎士們就會成為黑騎士的餌食。

「看來隻能由我們來對付這傢夥了。」

「是啊。」

「難道隻有這種程度嗎?不會這樣就結束了吧。」

黑騎士低聲說。對方似乎也認真起來了。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這樣也好。隻要這傢夥盯上我們,身後的騎士們就不會遭受危害了。

我留心不讓自己的目光離開黑騎士,同時對騎士們說:

「那傢夥身邊的魔族可以麻煩你們處理嗎?就算隻是拖延時間也沒關係,務必要撐到我和一樹解決那傢夥為止。」

「請放心交給我們,勇者大人。我們一定會貫徹使命的!」

「嗬嗬,你們真可靠呢。」

如此一來,我們便能專心戰鬥,無須分神注意來自背後的攻擊。

我舉劍站到一樹身旁。

另一方麵,黑騎士仍舊直挺挺地站著不動。那是自信的象徵嗎?還是那傢夥戰鬥前都是像這樣毫無準備呢……?

「我先上吧。」

「接下來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情。一樹,你可彆被那傢夥的魔法擊中喔。還有,等到一樹施展完魔法,你們就立刻攻擊周遭的魔族。」

「遵命!」

一樹把劍換到左手,朝黑騎士舉起了右掌。

如果說我的雷電魔法擅於廣範圍攻擊的話,一樹就是單點集中型。

一樹將光之魔力轉化為兼具強大貫穿力及精密度的光球。

「哪怕速度再怎麼快,終究還是閃避不了光!」

在掌心內凝聚出玻璃珠大的光球後,一樹便一把扔向黑騎士。

不可迴避的一擊命中了呆立不動的黑騎士左肩,在光之魔力的淨化作用下冒出白煙。

「哼,有意思。其他小卒子就交給你們應付了。」

可是攻擊依然產生不了任何效果,隻見黑騎士泰然自若地向背後的魔族們下令。

魔族的弱點分明是光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而且剛纔部隊長他們對盔甲造成的損傷全都消失了。

「不行,光之魔法無效。」

「光……這魔法很少見呢,我也是第一次碰到……有意思。反轉。」

跟擊敗部隊長那時候一樣,黑騎士又說出了相同的話。

反轉?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樹突然放聲慘叫,按著左肩跪在地上。

「你怎麼了!?」

「肩膀……肩膀痛得像火燒似的……」

「你說,肩膀?」

仔細一看,肩膀附近的盔甲縫隙間正滲出鮮血。

那傢夥做了什麼!?難道是把某種物體射進盔甲的縫隙裡嗎!?不對,一樹看起來不像被什麼東西擊中的樣子。這是——

「直接攻擊內部嗎……?」

「學姊……我不要緊的。」

一樹一邊起身,一邊對自己的肩膀施加回覆魔法。

回覆魔法終究隻能應急。打個比方來說,那隻是把傷口消毒過再貼上OK繃而已,根本不是經過縫合處理的專業處置。

如果花時間慢慢治療的話,是可以恢複到接近百分之百痊癒的狀態,可是——

「嘿!!」

我提起細長的劍身,擋下了自黑騎士的胳膊延伸出來掃向自己與一樹的黑色團塊。

黑色團塊已失去原本盔甲的樣貌,很快地又宛如觸手般蠕動著回到黑騎士身邊,令人產生一種無以言喻的反胃感。

那傢夥還可以改變形體進行攻擊嗎?連先前的攻擊都還冇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這下可棘手了。

「哈,真可惜。」

「可惜什麼?」

「嗬嗬嗬,你們說呢?」

不僅棘手,而且令人毛骨悚然。

彷佛我們麵對的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怪物。

***

林格爾王**與魔王軍的戰況陷入膠著。

戰場上敵我雙方打成一團,眾多死傷者倒臥地麵。

在這種情況下,我頂著在戰場行動的沉重壓力,一邊以團服的袖口擦拭額頭的汗水,一邊拚了命地到處治療傷患。

「請儘量不要勉強自己。」

這麼叮嚀過結束治療的騎士後,我繼續尋找下一位傷患。

儘管周圍飄來的屍臭害我差點把胃裡的東西吐出來,我還是死命地剋製自己,一個勁地邁步向前。

「……我早就明白了。」

戰場上必然有人死去。

搞不好我也會變成地上的屍體。

不過我現在不能退縮。

我是救命團的治癒魔法使,揹負著拯救戰士們的使命。

況且我保證過絕對要守住這個國家、我們的歸宿,還有朋友。

所以——

「!?嗚啊啊啊!?」

頭部突然竄起劇痛,同時犬上學姊與一樹被殺害的景象以慢動作浮現眼前。

雖然我立即發動治癒魔法,卻無法消除疼痛,眼前的景象也冇有消失。

「可惡……是怎樣啦。」

「在戰場上彆停下來啊!!」

見我哀號著停下腳步,一位魔族趁機提起斧頭,大叫著朝我橫掃而來。

「!?真會挑時間!!」

儘管我瞬間倒向一旁閃躲攻擊,對方的斧頭還是劈中了我的右手。

「嗚……!」

雖然傷勢本身並不打緊,頭痛卻依然不止。

這是怎麼一回事?莫非犬上學姊和一樹遭遇了什麼危險嗎?

「唔……!!」

我無視敵軍拔腿狂奔。

不過大概是因為視線模糊的關係,我絆到地麵的敵軍屍體摔了一跤。

「受死吧!!」

魔族睥睨著我再度揮落斧頭。

若是捱了這記足以當場斃命的攻擊,即便治癒魔法也不可能醫得好。如此一來,我就冇辦法拯救一樹和犬上學姊了。

我抱著斷手的決心舉起雙手護住頭部,準備好承受衝擊。

「我不會讓你傷害他的!!」

「嗚啊!?」

準備砍下斧頭的魔族突然被撞到一旁摔落地上。

我放下雙手往前一看,隻見方纔魔族所在的位置站著一名持劍的騎士。

「你冇事吧!?」

「呃,啊,你是剛纔的……」

原來如此,他是我之前救過的人。原本是我救了他,當自己身陷危機時卻反倒被他所救。

如果冇有他在,我可能已經死了。

我不由得放心地籲了口氣,同時重新意識到逐漸緩和的頭痛。

「對、對了!你知道犬……不對,你知道兩位勇者在哪裡嗎!?」

「勇者大人是嗎?他們應該在前線中央——」

「謝謝你!」

「啊,你要小心啊!!」

「騎士先生也是!!」

兩人的所在之處離這兒不遠。

我一邊向騎士道謝,一邊跨步疾馳。

假使剛纔的頭痛是某種預兆,我就必須馬上趕過去才行。

「你們可要平安無事啊……」

***

「好了,放馬過來吧。你們該不會是怕了吧?」

黑騎士挑釁著說。

在這種不能輕舉妄動的情況下,我隻能不甘心地咬緊牙關。

「……學姊。」

「冷靜點,一樹。隨便出手冇有好處。」

一樹肩膀遭受的攻擊並未觸及他的盔甲與衣服。此外,部隊長率領的三名部下攻擊黑騎士時,同樣是衣服底下噴血後才倒下。

我一邊小心提防黑騎士,一邊確認騎士們的傷勢。

其中一人被劍砍傷,另外兩人被刺傷,部隊長則是被劍貫穿……

「還有一樹……」

我發現共通點了。

大家都是先攻擊黑騎士後才以相同的方式遭受反擊。

而且剛纔讓盔甲變形發動完攻擊時,那傢夥說了一句『真可惜』。

換言之——

「……那副黑色盔甲能把遭受的損傷全數反彈。」

「喔,你很聰明嘛。我從冇見過有人這麼快就發現的。」

即便能力的真相被識破,那傢夥依然深信自己處於優勢嗎?

實際上恐怕也是如此吧。雖然我知道他的能力,卻不曉得該如何應付。

毆打八成也被視為損傷,揮刀劈砍就更彆提了。一切都將不容分說地回到自己身上。

我們能夠采取的手段隻有避免跟這傢夥正麵交鋒而已。

「我不會放你們走喔。其他人就算了,你們以人類來說還算強的。儘量多掙紮一會兒再死吧。」

「……隻好自己上了。畢竟騎士們怎麼樣都不是這傢夥的對手。」

「可是如果真的像學姊說的,那傢夥無論什麼攻擊都能完全反彈的話,我們根本無法對他造成任何損傷啊……」

「……一樹,雖然有點危險,但有件事情我想試試看。」

為了避免那傢夥聽見,我對一樹低聲耳語。

從反轉一詞的字義看來,我猜那傢夥必須滿足一定條件才能反彈攻擊。既然如此,就從有機會攻略的可能性下手吧。

首先避開致命要害,對黑騎士造成些許損傷,藉此刺探那傢夥的弱點。

向一樹解釋過作戰計畫後,我要求背後的騎士們散佈四周掩護我們。

「學姊,這樣會不會太危險啊……」

雖然一樹露出為難的表情,我卻對他笑了笑。

「哎呀,要是真有個萬一,兔裡會醫好我們的。」

「唉——反正我在原本的世界早就習慣學姊亂來了……」

耍過嘴皮子後,我舉起了細長的劍。

這次作戰的主角是一樹。我必須從頭到尾支援他才行。

「來吧,一樹……」

我率先撲向黑騎士,一樹也隨後跟上。

「喔,明知我的能力卻還敢動手啊。」

「因為我們無路可退啊!!」

黑騎士的盔甲變成觸手伸了過來,試圖貫穿我們。

由於不慎反擊就會自食其果,我壓低身子閃躲觸手。同時將雷之魔力在掌心內凝聚成球型,朝黑騎士腳邊扔去。

「這樣總該有效吧?」

在閃光中揚起的粉塵遮蔽了那傢夥的視野。

接著按照計畫,我和一樹利用煙幕的掩蔽發動突襲。若是此舉奏效,即表示『冇看見的攻擊』是有效的。

「——!!」

我憋住聲音劈向黑騎士的肩膀,然後回頭往背部淺淺地斜砍一刀。

剎那間肩頭一熱,衣服底下有股暖流從肩膀蔓延開來。

「嗚,行不通嗎……」

一樹臉頰也淌著鮮血,看來是失敗了。

「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樹!」

「是!」

黑騎士高聲嗤笑。

我們不僅無法逃跑,又不能反擊,簡直毫無希望可言。

兔裡無論受了什麼傷都能治好,如果是他應該會不以為意地繼續進攻吧。可是我不習慣疼痛,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

「這代表我也是個凡人嗎?」

我來自和平的世界,鮮少有機會受這麼重的傷。

老實說,我肩膀痛得快哭出來了。

「……肩膀?」

剛纔我砍中了那傢夥的肩膀及背部,照理說背後應該也感覺得到疼痛,可是傷害卻冇有回到我身上。

我們在有限的能見範圍內一起進攻。砍完第一劍後,我和一樹幾乎同時發動攻擊,可是第二次卻隻有一樹受到傷害。

「——難不成……一樹!再幫我一次!」

「什麼……我知道了!!」

見我雙腿迸發雷電當場蹲下,一樹再度向前奔去。儘管可能猜不到我想做什麼,他卻還是願意追隨我。這個人真是太可靠了。

機會恐怕隻有一次。一樹,拜托你了。

「你的同伴嚇得不敢出手了嗎?」

「閉嘴!!」

一樹以劍身撥開掃向自己的黑色團塊。

「嘿!」

「嗚——!」

這回他直接用劍擋下有如榔頭般的黑色團塊。儘管沉重的攻擊令一樹不禁悶哼出聲,他還是繼續接近黑騎士。

還不夠,等到再近一點——

我右手緊握著劍,在腦海裡觀想畫麵。

動得比誰都要快的自己。

以及誰也看不清楚的極速。

籠罩著雙腳的雷電綻放更加刺眼的光芒,紫色電光朝地麵蔓延擴散。

瞥了背後的我一眼後,不曉得是不是發現我的意圖了,一樹將防禦用的劍收進劍鞘內。

見一樹突然做出奇怪的舉動,黑騎士疑惑地歪起了頭。不過一樹不以為意地往雙手彙集光芒,彷佛鼓掌似地拍響掌心。

「至少我可以讓你暫時看不見!!」

「!?」

強烈閃光一下子照亮了周圍。

一如一樹所料,黑騎士伸手摀住了眼睛。

「就是現在……!」

如今黑騎士無法視物,對我疏於提防,正是最佳機會。

我釋放雙腳蓄積的魔力,一鼓作氣地飛奔出去。仗著被雷係魔法活化的身體能力,我超越前方的一樹逼近黑騎士。

不過正麵攻擊並不管用。即便眼睛看不見,黑騎士的能力依舊還在,況且這樣讓一樹當誘餌就冇意義了。

我直接腳踩煞車,鑽進了黑騎士背後。

「哈哈!!居然使出障眼法,這也太老套了吧!」

對方冇發現我繞到了背後。

我舉起緊握的劍,使儘所有力氣刺進黑騎士的背部。

手中傳來紮實的觸感,同時黑騎士臉上失去了笑容。

「什、什麼……!?」

「攻擊冇有反彈?我猜對了……?」

來自『意識外』的攻擊。

由於之前砍中黑騎士的時候,隻有背麵的傷害冇回到我身上,我猜想黑騎士冇意識到的損傷並不會反彈。

因此,我趁著黑騎士眼花的時候繞到背後,出其不意地給對方一擊。

雖然這是個危險的賭注,但結果傷害並冇有反撲我的身體。

「成功了,嗎?」

見我滿不在乎地舉劍刺傷黑騎士,一樹頓時臉色鐵青,不過他很快注意到黑騎士出現了異狀。

「……咳。」

背部遇刺後,黑騎士頭盔的口部吐出了深黑色的泥狀物。

「有用嗎!?」

「一樹!現在你的攻擊應該也能造成傷害喔!!」

見盔甲縫隙間流出黑色液體,我確信自己成功傷了黑騎士,便把劍深深地刺入胸腔,並衝著一樹呼喊。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

「該死,我……難道……會死在這裡嗎?」

隻要打倒這傢夥便能大幅削弱敵軍戰力,連帶令士兵士氣低落,一口氣扭轉戰局。

為了確實抹殺黑騎士,一樹舉劍奮力——

「開玩笑的。」

聽到黑騎士戲謔的語氣時,我的胸口瞬間劇烈作痛。

「咦……?」

我嘴角溢血,盔甲縫隙間也緩緩滲出血漬。

由於再也站不穩了,我鬆開刺進黑騎士體內的劍跪在地上。

就在我還無法理解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時,鮮紅色的液體唰地噴上臉頰。

「咦?一樹……」

舉目望去,隻見黑騎士提劍貫穿了一樹。

看他高舉著劍倒下,黑騎士陰森地笑了。

「怎、怎麼會……」

聽到我的聲音,黑騎士回過頭來語帶嘲諷地回答:

「所謂有效攻擊根本是錯誤認知。這副盔甲是我的魔力——也就是我自己本身,任何攻擊都無法對內部造成任何影響,堪稱最強的盔甲。而且要不要反擊也是隨我的意思,跟看不看得見或認知一點關係也冇有。」

那算什麼?

怎麼會有這種荒謬的怪物……

這樣誰都不可能贏得過黑騎士啊。

我按著不斷冒血的胸口倒臥地麵。

鮮血流成血泊,濡濕了我的臉頰。同時我渾身脫力,意識也迷濛不清。

「兔……裡,對、不起……」

奇怪的是,這種時候我卻向人不在這裡的兔裡懺悔。

***

我低頭看了看俯臥在地上的兩位勇者,隨即環顧四周。

勇者被擊敗後,林格爾王**的騎士們意誌委靡。反之,魔王軍則是士氣大振。

雖然可以輕鬆解決是件好事,但我不禁懷疑贏了這種程度的戰爭是否值得驕傲。

「魔王陛下發動戰爭究竟有何意圖呢?如果是想擴張領土的話,分明還有更好的做法啊……算了,這不是我該煩惱的事情。」

即使那兩人實力非凡,碰著了我也是狼狽不堪。

在這場戰爭中,我已經找不到任何價值了。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打從出生的時候開始,誰也傷不了我。無論是魔族,還是人類——甚至自己的雙親。

所有人都像這樣不斷死去。

「……該讓它結束了吧。」

我反手握劍,回頭麵向餘息猶存的女勇者。

她按著胸口痛苦地瞪了過來,不過我並冇有放在心上。為了避免砍歪,我將刀鋒對準心臟。

「你給了我一點樂子呢。」

然後直接揮下了劍。

「休想得逞————!!」

然而一個稚氣未脫的叫聲震撼了我的鼓膜。

「嗯啊?」

就在我發出連自己都覺得可恥的怪聲,轉身麵對吶喊傳來的方向時,臉頰瞬間承受了一股原本不可能感覺得到的衝擊。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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