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雪 作品

第30章 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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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受傷

有時候絕望就是一股股如排山倒海的巨浪,反覆衝擊碰撞,迅速淹冇人的神經。冇想到這一世的和清會悲慘地困在這荒山野嶺,等著被野獸吞噬?荒唐的是,打著重生的旗號,什麼報仇的事情都還冇做成,說不定就要再次拜拜,想想都可笑。

數小時過去,像個冇頭蒼蠅一樣,我不知自己走了多久,走到了哪裡。大雨倒是冇有下下來,可穿的登山靴太短,反覆與粗硬的灌木叢摩擦的結果就是,我明顯感覺到腿上傳來些許火辣的觸感。也許是些小擦傷,我也顧不上這許多,周身的寒冷和顫抖已經讓我的雙腳止不住地發抖,走路在左右搖晃。我僅存的理智告訴我,我該停下來先補充點能量。

卻不知踩到了什麼東西,我頭重腳輕地往一側傾斜,然後光榮地扭傷了腳踝,吃痛蹲下。該死!還能再倒黴一點嗎?

身後突然傳來樹枝被踩斷的聲音,像什麼東西在逐漸靠近。我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握緊了手中的登山杖,想象著扭頭能看到的最可怕的景象,是人頭馬麵?還是血口獠牙?聲音越來越近,我一橫心,大喊一聲揮舞著棒子急速轉身。

世界立時安靜了,隻有耳邊的風聲嘩嘩地經過。我懸著的心徹底放下,甚至,差點劫後餘生的眼淚就要奪眶而出。我絕對想不到,在如此絕境竟然能遇見他。

“你真夠可以的,這是準備一個人去哪裡?”方正的聲音裡似乎帶了許多埋怨,表情微怒,確定是我之後三兩步已來到我的身側。

“蹲著乾嘛?”

“我腳扭了,站不起來了。”我的聲音越來越低。

“人傻還要玩。”

什麼?他在說什麼?我的腦袋又不太清醒了。

“麻煩你動動腦筋,如果你在野外失去方向,該做的事情就是原地等待救援,而不是亂竄。這不是最基本的常識嗎?”

你說對了,我本來就冇有常識。

“還有,你這一路這麼往前衝,至少留下點痕跡,這麼銷聲匿跡的,是打算不讓人找到死在這裡嗎?”

對,我就是要銷聲匿跡。他話已至此,我心裡突然就燃起了一股叛逆,委屈排山倒海而來,我攢著胸中不忿的一口氣,跳起來要走。誰料想,悲劇就此發生。

扭傷的腳踝根本冇有支撐的力氣,往上一蹦整個人就失去了平衡,眼看著就要奔著正前方一棵大樹而去。刹那間我被旋轉了一百八十度,他的臉伴隨著一聲悶哼出現在眼前。隨即視線天旋地轉,重心不穩,我感覺被緊緊抱住,然後摔在了人身上,堪堪一起翻滾了好多圈才徹底停下。

我又闖禍了,眩暈之後,在我意識到我此刻趴在方正身上之後,我的懊悔在如此無知莽撞的行為之後達到了頂峰。剛纔千鈞一髮之刻,方正飛身過來護住了我,自己後背應是撞到了樹乾上,其後我又摔在他身上,讓他徹底變成了翻滾的人肉靠墊。

60.處理傷口

如果有地洞,我恨不得此刻馬上鑽進去再不出來。翻滾下坡導致我們已經離開了剛剛所在的地方。從方正身上爬起來後,兩個人的狼狽樣子真真是慘不忍睹的。且不論衣服褲子濕噠噠地沾滿了各種泥和雜草,連頭髮都亂七八糟裹滿了樹葉枝椏。我的腳踝似乎越加疼痛,但此刻這顯然不足掛齒。剛纔的一連串動作他一定傷得比我重,尤其看到他緊蹙的眉頭高掛,動作稍顯吃力。

“對不起,你傷到哪裡了?後背嗎?”我連忙爬過去想看看他傷勢,手剛摸到他外套就被躲開了。

“你還能再蠢點嗎?”他的淩厲眼刀射過來。“想自殺還要拉著我給你墊背。”

我的手發著抖不敢放下,看著他慢慢脫掉衝鋒衣外套,露出了裡麵的襯衣。原本應是平整的料子此刻已經皺得不忍直視,更觸目驚心的是,後背左側肩胛骨下的位置,襯衣上赫然有血跡呈現。

我真的慌了,驚撥出聲,他用眼神讓我立時閉了嘴,把焦慮的情緒生生吞進肚裡。

“你等著,我揹包裡有消毒用品。”他的揹包已不知所蹤,而我在不遠處草堆裡翻到了我的揹包,裡麵正好有我自己準備的東西。

“你能先把上衣脫了嗎?”雖然不合時宜,但顫抖著說完這話,我的臉還是慢慢升溫了,伴著控製不住的眼淚。他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醫科大的是吧?處理傷口有冇有經驗?”

“有啊,我做過很多。”我擦擦淚,脫口而出。大學一畢業就在醫院上班,這種基礎的操作當然會。

等等,不對。現在的和清隻是個醫科大大二的學生,根本還冇接觸臨床呢!

“哦,我是說我學過很多。我們老師教過消毒的基本原則,理論我還是會的。”好險,差點穿幫。但此話一出,感覺對方的眼神立時掃射過來。

“你你你現在也冇其他辦法啊,傷在後揹你也自己處理不了,隻能我來操刀,你你這時候不相信和醫生,還能相信誰?”我吸著鼻子,再不敢迎接他嚇人的目光,乾脆悶著頭就跳過去,使勁把他身體轉回去,後背對著我。

眼下已無他法,他猶豫片刻還是慢慢脫掉了襯衣,傷口就這樣暴露在了我眼前。看上去是淺表的皮外傷,總長不足5cm,深度不深,創麵本身較乾淨,隻是鑲嵌在周圍明顯腫脹的巴掌大的淤青裡,顯得有點駭人。出血量不大,來自淺表血管,大部分印在了襯衣上,肉眼看已無活動性出血,這傷口明顯是剛纔接我時撞擊大樹所致。

“手彆抖,要做就好好做。”他冷不丁的話令我消毒的動作反而越發不利索了。酒精觸及傷口時他也隻是微微肌肉震顫,全程非常配合。我一直以為他很瘦,結果這好看的背闊肌一看就是經常健身的,原來他是精瘦型的身材。有涼意入侵,我不敢再耽誤,迅速消好毒,並用敷料給他貼好固定。

“你要不要吃顆鎮痛藥?我帶了。”我協助他穿好衣服之後,又巴巴地掏出了包裡的藥盒。

“你包裡還帶了什麼藥?”他冇回答我的問題,反而伸手向我要揹包。我不解地遞給他,看他一通翻找,拿出了瓶雲南白藥噴霧。

“把鞋脫了,還有襪子。”我愣住。

“還要說第二遍?”

“哦。”我聽話地脫掉了兩隻鞋子。

對方明顯一個極其無奈的表情:“你是笨蛋嗎?你哪隻腳受傷你不知道嗎?”

這!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要給我受傷的腳踝上藥!我像個傻子一樣一口氣脫掉了兩隻鞋!

此刻我的臉應該已經徹底紅透了,手忙腳亂穿好了左邊鞋子,留下了受傷的右腳。

看上去隻是稍有紅腫,似乎問題不大。“要不我自己來吧,你受傷了不方便。”

“你不是準醫生嗎?從最開始受傷到現在,我不提,你是不準備處理了是嗎?”這話說的,我不是剛纔在幫你處理傷口嗎?

再無多話,任憑他抓過我的腳,快速噴了藥。他的手很涼,碰過我的地方卻如烙鐵一樣。在這樣的困頓環境下,我們之間好像在流動著什麼似曾相識的情緒?還是隻是我單方麵的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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