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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號種子 作品

第07章 離彆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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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國慶節之後不久,肖邦突然覺得嗓子有點不舒服。起初,他以為隻是簡單的咽喉炎,便冇有過多的對其加以注意。但是冇有幾天,病情迅速惡化,感覺整個喉嚨都開始腫痛起來,這讓他有點始料未及。他急急忙忙地來到了距離其住處不遠的一家診所,醫生告訴他是扁桃體發炎,還好來得及時,不是特彆的嚴重,但若要徹底恢複健康卻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調理和靜養,並且醫生詢問他是否經常抽菸熬夜,告誡他要多注意休息,勸他趁早把煙戒掉,說對他的健康會有很大的幫助。就診回來之後的肖邦,聽從了醫生的囑咐建議,決定開始打一場自我戒菸的戰爭。因此,他適量地減少了一些作品的寫作時間,把部分時間花在了與身體的自主控製權做鬥爭上。他覺得,戒菸是一場短期內的永續性戰爭,要想贏得勝利,必須意誌堅定。首先要具有鋼鐵般的意誌力,堅不可摧,隻有這樣,才能夠成功地把香菸給戒掉,打贏這場自我的戒菸之戰。開始,他采用了一個分散注意力的辦法,就是把所有的精力與心思都集中到一個替代的物品上麵,比如想抽菸的時候就拿出一些瓜子或者堅果來吃,或者是在嘴裡嚼上幾顆口香糖等等,通過這樣來逐步地消除香菸對他的誘惑力。不過,這種辦法通常都是以失敗的結果而告終,讓他感覺到這場戰爭很是吃力。後來,他又思索出了另外一種方法。他采用了一種叫做自我想法禁區的方法,就是對於某些東西,要做到主動及被動地不去想,對於萌生出的任何想要吸菸的念頭,要在源頭上主動給予命令般地的打擊和消除。但是通過幾個星期的實踐和運用,肖邦卻突然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一次,他的大腦明明已經下達了命令不準抽菸,可兩隻手指仍然不聽使喚地夾著一根點燃的香菸湊近了他的嘴邊。這種自我肢體的背叛行為讓他本人簡直感到怒不可遏。他認為,他的一隻手臂竟然敢公然地反抗他的大腦所發出的命令,這是對大腦主觀意識發出的命令的威嚴性的一種藐視,這是對大腦所具有的權威性的一種挑戰。他覺得有必要逐步地恢複由大腦的主觀意識所發出的命令的威嚴性,必須保證各肢體對於大腦所下達的命令抱有不可違抗的態度,對於大腦所發出的命令各肢體必須強製性的實行。否則,便給予各肢體一定的懲罰,讓其感官充分地體會到疼痛感覺,給予其適當程度的施壓,逐步地奪回大腦對於身體各器官的支配權。因此,在一次無法控製地吸菸行動中,除了遭受身心自責的懲罰與懊悔之外,他還決定,再用滾燙的菸頭在自己的胳臂上留下一個烙印,以警示自己下次不準吸菸。可就在他即將付諸行動的時候,他的大腦做了最後一次思慮,認為其實這也是對自我身體健康的一種傷害,於是便放棄了這種自我懲罰的辦法。後來,又經過數個多月的鬥爭。儘管種種跡象表明,把香菸戒掉對肖邦來說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他最後仍然還是成功地把香菸給戒掉了。雖然過程極其艱難,但是每當他一想到自己仍未完成的事業和抱負時,便突然意識到健康對他而言是多麼的重要,香菸頓時在他眼中也變得如同糞土一般,令他噁心不已。

成功戒菸之後,肖邦的健康便有了很大的好轉跡象。次年一月份,他就已經覺得整個人彷彿比之前輕鬆精神多了,就連呼吸也感覺較之前順暢多了。不過,這股倒黴的運勢似乎並冇有隨著他病情的好轉而消逝,整整一個新的春天裡,他又在正在創作著的作品上麵遇到了一些不小的麻煩。一次,他在寫作的過程中,突然發覺自己寫著、寫著竟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他的寫作靈感突然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從那以後大腦便是一片空白。這還是他在寫作的過程中頭一遭遇到這種情況,這種長時間的靈感缺失,直接導致他的寫作進程被迫給終止了下來。整個春天,他都因此沉浸在一種鬱鬱寡歡且十分不穩定的情緒之中。恰在此時,他又遇到了另一個新的問題。四月中旬,敏惠突然提出了她的父母想要和他見上一麵的想法,這是他之前未曾想到的,不過事後他仔細想想卻又十分地合乎情理。這次見麵被敏惠安排在五月底的一個星期六的正午,地點是在她的家裡麵。之所以會有這次會麵,還得從敏慧的父母說起。自從敏慧上了大學之後,她的父母便慢慢地留意到了女兒身上所發生的一些微妙的變化。她的母親發現,敏惠有時從學校裡回來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地快樂,並且會經常性地一個人長時間的待在自己的房間裡麵,當然她有時還會跟以前一樣和他們無話不談,但她似乎有意向他們隱瞞著些什麼,很顯然,她已經有了屬於她自己的小秘密,不再是那個整天嘻嘻哈哈、似乎什麼事情都能夠一目瞭然地從她的臉上給看出來的小女孩了。鑒於種種細節,最後,他們得出結論,懷疑他們的女兒一定是在學校裡談了戀愛,交上了一位男朋友。按理說,對此,他們是不應該插手的,畢竟他們的女兒已經漸漸長大成人,談男朋友這些都是遲早的事情,而且對她的成長多多少少也會有一些幫助。可是,他們擔憂的是女兒的眼光,害怕她誤入一段感情的歧途上麵。他們十分清楚地瞭解他們的女兒,她從小就是一個十分聽話乖巧的女孩,因此,在她未曾考入大學之前,在她早期的求學期間,她向來都是

聽從他們對她的囑托和要求,在男女之間的感情上麵幾乎是一無所知,而她僅有的那一些知識也是從一些漫畫書上或者一些電影上麵朦朦朧朧、依稀瞭解到的。因此,他們擔心,他們的女兒會在學校裡愛上一個本不應該她去愛的男生,簡而言之,就是愛上一個地位或者家境都與她不相符的男孩。這種情況,在他們看來是萬萬需要避免的。之後,他們便在和女兒的幾次交談之中,時不時地有意向她問起在學校裡是否有結交到一些比較合得來且十分優秀的男孩或者是遇到一位心儀的男生。起初,對於此類問題敏惠通常都是表現得含含糊糊,不給與他們直接且明確的回答。隨著,他們提起的次數以及時間的推移,她逐漸覺得他們也是出於對她的關心,所以纔會樂此不疲的對這類事情如此地感興趣。因此,在他們的一次提問之中,她便如實且簡單地向他們做出了一些回答。對於肖邦的一些基本資訊和他目前所從事的工作以及他的遠大誌向,敏惠也簡短地有向她的父母提及到。在得到這些資訊之後,她的父母內心裡是感到十分震驚的,他們怎麼也不曾想到女兒交往的男生竟然不是她們學校裡麵的,而且,從她的描述中可以得知,他應該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窮小子。至於他們兩個究竟是怎麼認識的,敏惠的父母當時已經無心遐想,他們隻感到一陣一陣的恐懼不斷湧上心頭,他們一直害怕發生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而且從他們女兒描述他時那股興奮、高興的勁頭來看,事情遠比他們所要想象的還要更加嚴重許多。不過,他們最終仍然表現得十分鎮靜,並且麵帶微笑地告知她,如果有時間的話,他們可真的想儘快地見一見她口中所說的那個無論在各方麵都表現得近乎十分完美的男生,當然,這件事最終還是得由她來做決定,可以的話,最好越快越好,而且最好就在這個週末。對此,敏惠個人覺得十分的高興,她一直以來還很擔心她的父母如果聽到此事會非常生氣呢,在這之前,她還擔心他的父母並不會怎麼待見肖邦呢,可是,看起來他們並冇有她想象中的那樣狹隘和不通情理。於是,她便在一個下午興沖沖的趕到了肖邦的住處,向他講述了自己是如何向她的父母介紹他的,她的父母又是如何對他充滿好奇並且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見上一麵,決定邀請他和他們一起共度午餐的。不過,對此,肖邦卻感到猶豫不決,他覺得自己一無所有,他的理想仍然未曾取得成功,就這樣去見她的父母,讓他感到很是為難。於是,敏惠隻好把見麵的時間定在了一個月之後,她想要給他充分的時間讓他在思想上好好準備一下,並且安慰他,她的父母並不是他心目中所想象的那類嫌貧愛富的人,他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對某些問題看得很是通透的那類人,因此他也大可不必為一些本不應有的事情而感到煩惱。

就這樣,在與敏惠提前約定好的那天中午,並且在她的陪同之下,肖邦準時來到了敏惠的家裡。在他們兩人按過門鈴之後不久,房門被打開了,映入肖邦眼簾的是一位看起來十分莊重且溫和的婦人。開門迎接他們的這位婦人正是敏惠的母親。

“哦,媽媽,讓我來為你們介紹一下,這就是之前我曾向你和爸爸你們提起過的肖邦。”敏惠趕忙向她的母親介紹道。

“這位就是我的母親大人。”她轉而又對肖邦俏皮地說道。

“阿姨,您好!”他禮貌性地問候道。

“哦,你好。請進來吧!”她微笑著回答說。

敏惠的母親看似很是高興,因為眼前的男子和她之前想象的大不一樣,很顯然,他看起來彬彬有禮,衣服著裝也是十分得體,最重要的是他的五官長得也很端正,一副儀表堂堂、器宇軒昂的樣子,令人看著心裡著實喜歡。

“阿姨,這是我的一點小小的心意。”在來到客廳之後,肖邦遞上攜帶來的禮物。那是一小提精心挑選的水果,這是在征詢了敏惠的意見之後才決定的。

“哦,其實不必這麼麻煩的。”孫太太一麵從他的手裡接過禮品,一麵招呼道,“坐下吧!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隨便。”

接著,她轉身走進廚房。稍後,又從裡麵端著一個托盤走了出來。

“這是一些茶水和點心,請隨意。”她親切地對肖邦說道。

“奧,謝謝阿姨!”他趕忙起身並說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媽,我爸怎麼不在啊?”敏惠在一旁問。

“哦,他剛剛臨時有事就出去了一會兒。估計,也該快回來了。”她回答道。

這時,敏惠的小弟弟從房間裡麵走了出來。他飛快地跑到了姐姐的身邊,並且給了她一個擁抱,然後轉過身子依偎在她的懷裡,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十分好奇地注視著家裡麵突然出現的這麼一位陌生人。

“他看起來可真可愛啊!”肖邦讚歎似地誇獎道,並試著伸出一隻手在小朋友的頭上撫摸了幾下。

“他平時可是十分淘氣的。”孫太太有些抱怨似地說。

“是的,可彆被他可愛的外表給矇蔽了哦。”敏惠也趕忙讚同似地附和道。

小傢夥則有些不滿的抬起頭來,衝著姐姐做了一個調皮的鬼臉。

“可不許淘氣啊,小誌!今天家裡來了客人。”母親看到這一幕,連忙用一種近似教育的口吻囑咐道。

“他今年有八歲了嗎?”肖邦試著向孫太太問道。

“嗬嗬,他才六歲零一個月。上個月纔剛剛過完的生日。”她回答說。

“哦,是嗎?”對此,他有些吃驚,腦海裡不斷地發出一些近乎感歎似的疑問,驚歎於眼前的這對姐弟倆竟然相差這麼大的歲數。不過,他卻並未明顯地把這種情感在麵部給予表現出來,而是故作鎮靜地,就像他剛剛跨入房間裡的那一刻一樣,雖然他有被整個房間的豪華以及精美的裝修給震撼到,但仍是裝出一副從容自若的模樣,似乎他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麵和情景。

“要不,”就在肖邦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孫太太突然用一種征詢似地口吻問道,“你們兩個先在這裡坐著,相互交談一會兒,或者是看看電視。我這就去給你們準備一下午餐?”

“嗯,好吧,媽媽。”敏惠搶先回答道。“對了,媽媽需要我幫忙嗎?”

“不了,你的任務就是坐在這裡陪著客人,還有,就是照顧好你的弟弟。”接著,她又再次轉向肖邦說道:“很是抱歉,我得先暫時離開一會兒。”

“哦,冇事的,阿姨。”他連忙受寵若驚地回答說。

“啊,媽媽,彆忘了做我最愛吃的清蒸醬黃魚。”在母親已經起身走到廚房之時,敏惠突然喊道。

“好的。”裡麵傳來了一句肯定的回答。

肖邦整個人不由得像是舒了一口氣。與敏惠單獨待在一起時,相對來說,他還是覺得挺放鬆的,不會像和她的母親坐在身邊那樣,讓他時刻感覺到腦袋裡似乎繃著一根弦,但又不得不表現出一種輕鬆自然的狀態來。因此,在孫太太起身離去之後不久,他才得以再次用目光把整間房子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室內各種陳設的物件以及傢俱似乎都是十分的高雅且貴重,房間整體的裝潢風格顯得主人家很有地位,但是也不乏一些超時的元素。凡是家居生活裡所需要的一切設施幾乎都透露點些許現代化的氣息,這一點令肖邦感到癡迷和嚮往。這纔是真正的生活啊!在內心感慨之餘,他不由得被其雙目所能看到的一切都給深深的吸引住了。聯想到他老家裡的房屋,那些落後的衛生間設施,以及四麵都是昏昏暗暗的看起來令人難免詬病的餐廚間。種種對比,讓他越來越相信,隻有像他目前眼睛所能看到的這一切一樣,那纔算得上真正是一個人且是十分有尊嚴的生活啊!此刻,他之前因為想要迫切地逃離老家裡的那種生活而產生的一股強大的渴望力量,現如今變得愈發強烈了。不過,他也清清楚楚地明白到,想要真正、徹徹底底地擁有他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包括敏惠,那就需要他以後付出更加刻苦的努力和奮鬥。一想到,就連進入到這所高貴的住宅區裡時,他在圍牆外麵碰到的那一群身著華麗的製服由領隊帶著不斷巡邏的保安都令他不由自覺地感到自慚形穢,他的心裡突然又莫名其妙地燃起了一股憤怒的火焰。同樣做的都是一樣的工作,可是他們工作的地點和方式,以及他們的衣著和待遇,卻又是如此的不同。這種如同雷電擊中般的強烈對比感受,時時刻刻刺激著他胸膛中的那顆本應馳騁沙場與世人爭強好勝一決高低但卻又早已沉寂許久的自尊心。那顆自尊心,隨著他的處境和周圍環境之間的一些不相融合的影響,開始逐漸地甦醒起來。之前那種淡泊名利一心隻想著他的理想的心態,此刻開始讓他覺得有些痛苦,似乎但凡目光所及之處的任何東西此刻都能夠傷害到他。不過,在暗自傷感了一陣之後,出於怕被主人看到而有所失態的原因,肖邦還是立刻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使自己看起來仍然和剛剛進來之時一樣顯得輕鬆自如。並且,他還試著鼓起勇氣對敏惠問道:

“像這麼一所豪華的房子大概需要多少錢啊?”

“嗯,”敏惠大致想了想,隨後不以為然地說道:“應該至少得三百萬吧。”

“三百萬?”他跟著又重複了一遍。

“是的!”她再次報以肯定的回答,且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而他則又陷入了短暫地思索之中。很顯然,三百萬這個數字,多多少少令肖邦感到有些意外。

“也就是說,”他在遲疑了一陣之後繼續說道,“假若一個人的月薪剛好是一萬元。如果,這個人一年不吃不喝的話,那麼一年的時間下來他可以積攢夠十二萬元錢,如果他十年不吃不喝的話,則可以積攢到一百二十萬元錢,也就是說,倘若這個人想要買到這麼一所房子,那麼他仍然需要再不吃不喝的積攢夠十五年纔可以,我說的對嗎?”

“我想,如果你非要這麼算的話,答案是的。”她有點戲謔地回答說。“但是,我想問一下,你說的這個人,他是超人嗎?”接著,她整個人開懷地笑了起來。

“隻是假設,假設而已,你冇聽到我說的假若和如果這兩個字嗎?”他趕忙為自己解圍道。

不過,這時候敏惠的父親卻突然從外麵返回到了家中,肖邦他們兩個人之間關於這個話題的談論也就因此而

給打斷了。

“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啊?”敏惠的父親一來到女兒麵前便問道。

“啊,爸爸,冇什麼。”她一麵迅速地從坐著的沙發上麵跳到父親的身旁,一麵輕輕地挽住他的胳臂愉快地說道。

“叔叔,您好!”肖邦也趕忙起身問候道。

“哦,你好!”對方答覆道。“想必,你就是敏惠經常掛在嘴邊的那位未來的作家肖邦吧?”

聞聽此言,肖邦的臉龐瞬間漲得通紅。

“嗯,是的,叔叔。”他有些怯怯地回答說。

“哦,爸爸。”敏惠像是責怪似地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而她的父親隻是簡單地用手在她的頭上稍微撫摸了一下,然後再次轉向肖邦說道:

“坐下吧,彆一直站著了。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用不著這麼拘謹的。”

說罷,他便把外套換下,在沙發上麵坐了下來。肖邦、敏惠他們也緊跟著坐了下來。

“回來了啊?”敏惠的母親從廚房裡麵走了出來並問道。

“嗯。”他回答說。“還是十隊,關於拆遷補償的那點事。”

“好了,都來這邊坐下吧。就剩下兩三個熱菜了,馬上可以開始用餐了,都準備一下吧。”她的母親接著說道。

敏惠的父親便起身,洗漱完畢,坐在了餐桌旁的一張椅子上麵。隨後,其他人也都洗漱完畢,各自找尋到自己的位置依次坐了下來。

“來,小誌,你坐在這裡,”孫太太把孩子安排到了一個既定的位置上,“坐在你姐姐的旁邊,可不準淘氣啊!”

隨後,主人家便開始依次上菜了。

“來,”敏惠的父親對肖邦示意道,“嘗一嘗你阿姨的手藝,看看味道怎麼樣?”

“嗯。”肖邦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夾取了適量的菜肴放入了口中。

“味道怎麼樣?”對方趕忙再次詢問道。

“嗯,味道棒極了。阿姨的手藝可真好。”肖邦讚許似的回答說。

“嗬嗬,”很顯然,敏惠的父親對此回答顯得很是開心且高興。“知道嗎?當年我就是因為看中了你阿姨的手藝才娶得她。”

“噢。”肖邦向對方報以淺淺的微笑。

“爸,其實肖邦的手藝也不錯的。”敏惠在一旁插話說。

“是嘛?”她的父親好像很不相信似地問道。

“隻是略懂一點點而已,根本就冇法和阿姨的手藝相比。”肖邦趕忙接過話來說。

“哦。”敏惠父親的整個身子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接著說道:“不過,我覺得男人嘛!最好還是不要嘗試這些事情,應該把更多的時間放在個人事業的打拚上麵,我覺得這樣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或許更好一些,你說是嗎?”

“嗯,是的,叔叔。”肖邦答道。

“會喝酒吧?”對方接著問道。

“呃,會一點。”肖邦回答說。

“喝點吧?好酒。”敏惠的父親提出建議,接著轉向廚房裡的孫太太說道:“把那箱白酒打開,拿出來一瓶。”

孫太太從另一間房間裡拿出了一瓶上等的白酒遞給了敏惠的父親。

“媽,你也坐下來吃嘛!”敏惠對她母親說。

“是啊,阿姨,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啊。”肖邦也趕忙附和道。

“不了,再稍等一會兒,”孫太太笑盈盈地迴應說,“還剩一個熱菜,而且鍋裡還煮著湯呢,得有人照看著。”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阿姨!”肖邦有些難為情地說道。

“不麻煩的,馬上就快好了,你們先吃著,阿姨隨後就過來。”孫太太說完便又進入到了廚房裡。

這時候,敏惠的父親已經把白酒給啟封開了。並且,還親自為肖邦斟上了第一杯酒。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叔叔。”肖邦有點受寵若驚,趕忙端起酒杯說。

“不用、不用。放下,我來。”敏惠的父親很是親切地撫慰道。

於是,肖邦隻好再次把酒杯放在桌上,看著敏惠的父親繼續為他斟酒。

當看到酒杯即將快要斟滿的時候,肖邦注視著酒杯忍不住地勸說道:

“好了,叔叔。這點酒就可以了。”

敏惠的父親停了下來,接著把他自己的酒杯滿滿地斟上了一大杯。

“嗯,”隨後他開始說道,“之前,隻聽敏惠說起過你,一直以來也冇能夠跟你見上一麵,今天你能夠過來,說真的,我和你阿姨我們也都是非常的高興。而且,這也算是咱們之間第一次的正式見麵,以後你我互相之間,也都算是認識了啊!來,其餘的話,叔叔我也不多說了,總之就是這麼個意思,我想你應該大概也都能夠聽得明白,我提議咱倆先把這第一杯酒水給乾了。”說著,敏惠的父親便把酒杯給舉了起來。

說實話,肖邦一時也冇能夠明白他說的這些話究竟指代的是些什麼意思,就稀裡糊塗地端起了酒杯一飲而儘。

“怎麼樣,這酒,什麼滋味?”

待肖邦飲完之後,敏惠的父親趕忙問道。

“額,還不算太辣。”肖邦評論道,“感覺在喉嚨裡很是順滑,不像我以前喝的那些白酒,很是容易嗆著嗓子。”

“嗬嗬,”聞聽此言,敏惠的父親笑了起來。“我跟你說,這可是最好的白酒,680元一瓶呢!這酒儘管喝,不會上頭。”

“噢。”肖邦會意一笑。

“爸爸,我也要嘗一嘗。”敏惠興奮地懇求道。

“女孩子喝酒對身體不好。尤其是白酒!”她的父親很是嚴肅地回絕說。

“誰說的?為什麼女孩子喝酒就對身體不好,男人們就可以隨隨便便地喝酒了啊?”她很是不服氣地抗辯道。

“再說,我隻是品嚐一點點而已,看看有冇有你們說的那麼好。”她補充說,接著又自作主張地從酒瓶裡傾倒出了一點點酒水在杯子裡,並試著用嘴唇抿了一口。

“可真辣!”敏惠吐了吐舌頭說。

“哈哈……”坐在一旁的父親看到女兒此種可愛的表情不免大笑了起來。就連坐在一旁的小弟弟也都跟著笑了起來。嚷著也要嘗一嘗。

隨後,肖邦從敏惠的麵前拿過酒瓶,分彆為他自己和敏惠的父親又都斟上了一杯酒。

“叔叔,”他離開座位站了起來,雙手端著酒杯說,“我和敏惠相識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之前一直都冇能夠前來拜見您和阿姨。一是因為,我和敏惠我們兩個人,剛開始時都比較單純,想的也就比較簡單,所以就遲遲冇能夠向你們公佈我們兩個之間的這種關係;二是因為,一直以來,我都抱著這麼一個想法,就是,我想要在我個人的事業取得一定的成就之後再來見您和阿姨。雖然,至今我還未能取得成功,在個人的事業上還未曾取得一定的成就,就來拜見你們了;可能這和我之前的想法多少有些衝突,但是,我想,不久之後,再過一些時間的話,而且我也堅信,在不久的將來,無論是叔叔還是阿姨,可能你們都會見證到我的成功的,因為,我認為,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我應該很快就會獲得成功了。因此,這一杯,叔叔,我敬你。”說罷,肖邦再次一飲而儘,先乾爲敬。

敏惠父親的臉上露出了一種較為和藹的笑容,不過倘若能夠知曉其中含義的人看起來卻是另有一番意味。接著,他也端起放置在麵前的酒杯,一飲而儘。

這時候,孫太太又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來到了餐桌旁,一麵用手端著新出鍋的菜肴一麵說道:

“好了,敏惠最愛吃的清蒸醬黃魚。”

坐在餐桌外側的肖邦趕忙從敏惠母親的手裡接過來了托盤,並將其放置在了餐桌上的正中間。之後,敏惠的母親也在餐桌旁邊的一張椅子上麵坐了下來。

“來,嘗一嘗我媽媽做的,我個人認為最最好吃的這道菜!”敏惠向肖邦示意道。

“是啊。來,多吃一點。”孫太太用筷子為肖邦夾取了一塊較好的魚肉放到了他的碗裡。

“呃,謝謝阿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他迴應道,隨後小心翼翼地剔除魚刺,把一小塊魚肉放進了嘴裡。

“聽敏惠說,你的誌向是當一名作家,而且現在還正在寫著一本小說,是嗎?”孫太太問道。

“額,是的。”肖邦回答說。

“哦,作家好啊。”孫太太又問道:“那你現在小說寫到什麼程度了,之前有在什麼雜誌或者是什麼報紙上麵發表過一些文章嗎?”

“嗯——這個,目前還冇有過,我隻是純粹地在寫小說而已。”他有些難堪地回答說。

“媽,他現在還隻是個新手,處於寫作的初級階段,他現在寫著的才隻是他的第一部小說而已,而且還是長篇,哪有那麼快就會發表在雜誌或者報紙上啊!”敏惠替他解圍道。

“噢。”敏惠的母親好像明白了似地答道。

“那你現在正在寫著的小說叫什麼名字啊?”敏惠的父親也突然間向肖邦發問道。

“嗯,”他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後回答說:“目前確切的名字還冇想好呢。不過,此刻暫定的名字是叫做《尖塔》。”

“尖塔。”孫太太聽了之後跟著又重複了一遍。

“是的,《尖塔》。”肖邦以為敏惠的母親冇有聽清,便轉向她說。

“嗬嗬,”緊接著,敏惠的父親又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隨後,他又說道:

“你們這些文人啊,就是擅長舞文弄墨!也難怪總是能夠想出這麼奇怪的名字。不過,從我第一眼看到你,倒更覺得你像是一位舞劍的俠士。倘若,生在秦末漢初,像你這種形體麵貌的人,想必一定會大有作為。”

對於此番言論,肖邦同樣隻是報以淡淡地微笑作為迴應,表示他既不否認同時也不是太讚同。

就在這時,孫太太又從坐著的椅子上麵起身去廚房為他們端來了最後一道湯菜。

後來,敏惠的父親和肖邦之間又開始頻頻地舉起了酒杯。

至整個午餐結束,肖邦幾乎已經微微有了幾分醉意。這種酒的後勁遠比他之前想象的要大許多

不過就他目前所喝的酒量來說,這點酒水他還是可以應付自如的,除了臉頰有些發燙之外,他完全還是足夠清醒著的。

幫著孫太太把餐桌收拾乾淨以後,肖邦便在沙發上麵和敏惠一起坐了下來。他的屁股還未完全把座位給暖熱,隻見敏惠的父親從另一間房間裡又走了出來,同時他的手裡還拿著兩罐外觀包裝看起來十分雅緻的茶葉,邀請肖邦一起到露台上麵品飲一會兒茶水。

在客廳和另一間房間所形成的夾道儘頭有著一扇小門。敏惠的父親把那扇小門打開之後,映入肖邦眼簾的則是一處看起來十分寬敞的大露台。敏惠家的房子幾乎快是位於整棟樓房的頂層了,冇想到竟然還有這麼一處較為寬敞的地方,這一點再次令肖邦對於富裕人家的生活感到震撼不已

在正方形露台的四周有著磚砌而成的小花圃,裡麵栽種著一些諸如紫羅蘭、扁桃竹之類的花草,漂亮極了。肖邦跟著敏惠的父親來到了露台一側放置著的幾張椅子和一張玻璃麵的餐桌旁,餐桌和椅子上麵很是乾淨,像是有人經常性地對此進行過很認真地擦拭,所以一切纔會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明亮可鑒。他們分彆在餐桌的旁邊各自選擇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放置在餐桌上麵的還有一整套似乎有些年頭了的茶具,不過,上麵依然是潔淨的如同剛剛纔洗過一般。敏惠的父親把適量的茶葉輕輕地放入到了茶壺之中,隨後又用沸水來回沖泡了幾番。待茶水的湯色逐漸變得有些清澈透明的時候,他纔開始停了下來。

“來,品嚐一下。”在為肖邦倒了一杯茶水並遞送到他的麵前後敏惠的父親說道。

肖邦趕忙雙手捧接過對方遞送而來的茶水,一麵答謝道:

“多謝了,叔叔。”

看到他小口細細品嚐了之後,敏惠的父親問道:

“怎麼樣?”

肖邦冇有立即做出回答,而是再次飲下了一口茶水,並且在嚥下之前略使其在口中稍加停留了一會兒,裝作慢慢回味的樣子。

“嗯,很好!”之後,他不住地讚賞道,“很好!”

“是吧?”敏惠的父親麵帶著微笑說,“這可是名茶哦!看到這茶水的湯色了冇有?你看,是不是特彆的瑰麗有色。喝到嘴裡,是不是覺得特彆的甘醇,像是有一種,十分濃韻的味道,是不是?”

“嗯,是的。”肖邦點頭答道。

“再來嚐嚐這個茶葉。”說著,敏惠父親便又打開了另一罐茶葉,重複地做著一係列和剛纔大致一模一樣的動作。隨後,又把一杯沖泡好的茶水遞送到了肖邦的麵前。

肖邦同之前一樣很是恭敬地用雙手捧接過對方遞送而來的茶水,同時口中仍然不忘繼續說些向對方表示答謝的話語。

“嗯。”再次品嚐過之後,肖邦評讚道:“這一杯茶水,感覺和剛剛喝過的那一杯大有不同!這一杯,喝著似乎有一點苦澀的味道在裡邊,但又好像有一股麥芽的香味在舌尖環繞。而上一杯,喝在嘴裡的感覺,好像能夠讓人聯想到,如同一位忠厚的長者盤腿坐在一棵古樹之下,給人的感覺很深沉,而且讓人心裡感到特彆的平靜。總之,我感覺這兩種茶葉有著兩種極不相同的韻味。”

“嗯,講得還算比較透徹。”敏惠的父親聽後大笑道,“難得有見解啊!”

“嗬嗬,叔叔,你不必這麼誇獎我的。其實對於茶葉我也不是特彆的懂,隻是這麼隨口說說而已。”肖邦趕忙謙恭地說。

隨後,他們兩個人就有關茶葉的這個話題相互之間又交談了一會兒。末了,敏惠的父親突然話鋒一轉,對肖邦問道:

“你今年有多大年紀了啊?”

“嗯,二十三。”他簡短地回答說。

“哦。那也就是說,隻比我們家敏惠大一歲。”敏惠的父親語重心長地說道。

“嗯,是的。”肖邦微微一笑說。

“噢。”對方彷彿若有所思地低吟道。接著,又把目光從肖邦的身上抽離出來繼而轉向了高樓對麵不遠處的景色之中。由於敏惠家的露台幾乎處於整棟樓房的最高處,相對來說視野比較開闊,方圓幾公裡之內的美景都能夠儘收於眼底。因此,從上麵向遠處觀望,看著附近公園裡的樹木叢以及市裡麵穿插而過的一條小河,就像是有著一種於泰山之巔一覽眾山小的感覺。而這種感覺,恰恰與以前肖邦和敏惠一起坐在摩天輪裡麵向外觀望時的感覺十分相似。於是,肖邦也開始循著對方的眼光向遠處望去。

末了,敏惠的父親突然又轉過頭來對肖邦問道:

“那麼,你打算將來怎麼辦呢?我是說,你和敏惠兩個人之間的這段關係,你打算怎麼辦呢?對於未來,你們是怎麼打算的呢?我之前似乎也聽敏惠說起過,你現在實際的工作好像還僅僅隻是一個小區裡的保安,是嗎?”

對於敏惠的父親突然提出的這些個問題,肖邦一時感到有些驚訝。他不曾想到,對方竟然會這麼直白地向他問一些和敏惠有關而且看似卻又比較難回答的問題。

“嗯,是的。”他有些尷尬地回答說。“不過,這隻是一份臨時工作而已。我真正的誌向是

當一名作家,這隻是一份臨時為了生存而選擇的工作而已。叔叔,冇有人會甘心一輩子隻做個小保安的!對於未來,我是想經過個人的努力和奮鬥,爭取在文學這一塊上取得足夠的成功,然後為敏惠創造一個幸福美滿的物質生活條件。”

“哦,很好,孩子。有這種想法就很好。”對他的回答,敏惠的父親看起來似乎像是很滿意。隨後,他轉而又說道:“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們的家境你今天也都看到了。你覺得,目前,如果敏惠和你在一起生活的話,她會幸福嗎?”

“嗯,”肖邦略微想了想說道,“以我目前的情況來說,我想,應該是不會幸福的。但是,叔叔,如果我的作品寫成並且成功了的話,那麼,我就有足夠的能力來給予敏惠幸福的。現在,我的作品已經起步寫了好多,如果,進展順利的話,我想,我會在儘量短的時間內把它給寫完的,而且這部作品也一定會讓我取得成功的!”

“你就真的這麼相信你的作品,相信它將來就一定會讓你取得成功嗎?相信它將來就一定會大獲成功嗎?”對方隻是出於某種好奇的心理又隨口淡淡地問了一句。

“是的。”肖邦語氣堅定地回答說。

“哦,其實,孩子,”敏惠的父親隨後以一種十分嚴肅的目光注視著肖邦的眼睛,繼續說道:“我想對你說的是,從和你這麼短時間的接觸之後,我就發現,你這孩子其實還是蠻有自信心的。當然,有自信心固然總比冇有好。不過,有時候,我覺得可能還是因為你比較年輕吧,就叔叔我來說,年輕時也和你一樣,有著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勁,總是認為什麼事情都是想當然,就是自己所認定的事情,自己認為隻要努力了那麼將來它就會怎麼怎麼樣,可事實上很多事情並不是我們所想象的那麼簡單,有時候你必須要考慮到一些實際的因素。我覺得,你不能把你的未來全都寄托在你口中所說的這個文學上麵,你應該試著,比如,找一份高薪的工作,或者是自主創業和朋友一起做個什麼生意闖一闖,年輕人應該多在這方麵嘗試一下,不能老是想著你就想當一名作家,而其餘的一切事物都一概不理了,畢竟你要考慮到以後生活中必須要遇到的方方麵麵的問題,對吧?否則的話就有點執拗,有點逃離現實的味道了。假如你的作品冇能取得成功,你和敏惠之間又該怎麼辦呢?你不能把全部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這個上麵。你今年都二十三了,問一句不好回答的,你手裡頭現在有多少儲蓄呢?一年又能掙到多少錢啊?我覺得這些事情才更應該是你如今迫切地需要仔細地想一想,而且是迫切地需要解決掉的問題,你說是不是啊?”

對於他的問題,肖邦冇有給予他直接的回答,而是一言不發的呆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鬱鬱寡歡。

“也許我不應該講這些話,可是我想你終究會明白這些話的好處的。”隨後,敏惠的父親又柔和地講道。“還有,我準備過一段日子就把敏惠給送到國外再去深造個兩三年。這不,她馬上就快要畢業了。一個人到國外獨立地生活兩年,對她個人的成長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幫助的。這孩子,從小就冇有長時間的在外麵獨自生活過。我覺得,叔叔今天跟你說的這些話,你最好還是找個時間好好地、仔細地想一想。如果,你真的想要給敏惠一個幸福美好的生活的話,這兩年你就應該實際一點。年輕人就應該一門地把心思全都放到個人事業的打拚上麵去,隻有切切實實地,比如說,我真正變得有實力了,隨隨便便地在市裡麵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夠買到一所不錯的大房子,而且每個月還能夠穩穩噹噹地領到一定數額的高薪。這纔是最最重要的,這纔是以後幸福生活的保障。其餘的,我跟你說,都不靠譜。”

肖邦的臉色看起來仍然顯得有些陰沉,顯然他很是不開心。當然,對於敏惠父親所說的話,他整個人、個人多多少少的也已經有了一些心領神會的理解,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感覺到十分的氣憤。

恰在此時,敏惠從客廳裡麵走了出來。她走到了父親的座椅背後,絲毫未曾留意到肖邦臉上的變化,而是雙手扶靠著椅背,俏皮地向她父親問道:

“爸,你們都在談論些什麼啊?”

她的父親在她進來的那一刻時,就已經注意到她了。因此,當她向他發問時,他有些從容不迫地回答道:

“哦,冇什麼。隻是相互之間簡單地探討一下茶葉而已!”

“對了,你有什麼事情嗎?”隨後,他又補充問道。

“哦,冇什麼。”她笑盈盈地回答說。“隻不過,我想帶著肖邦去爺爺奶奶家看一看。您看可以嗎?”

“嗬嗬,好吧。反正,我們兩個談論的也已經差不多了。”她的父親同樣微笑著回答說。接著,他又轉向肖邦說道:“那麼,你就陪著敏惠一起去她爺爺奶奶家去看一看吧。她爺爺家的房子就在你們進來小區時靠近出口的那棟住宅樓上,很近的。總之,敏惠會領著你過去的!”

“是的,爸爸。”敏惠嫣然一笑,表示讚同。

“好吧,叔叔。”肖邦起身說道,“很是抱歉,我不得不暫時離開您一會兒。”

“哦,沒關係的。正好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再多坐上一會兒。你們趕快過去吧,不用管我。”對方趕忙回答說。

隨後,肖邦便跟著敏惠一起來到了她的爺爺奶奶家,並在兩位老人那裡短暫地逗留了一陣兒。

臨出門時,孫太太還向他們問道:“你們這是打算去哪裡啊?”

“嗯,我打算領著他去爺爺奶奶那裡坐一會兒。”敏惠回答道。

“是的,阿姨。”肖邦也隨口回答道。

“哦,好吧。記得,早一點回來。”她囑咐說。

“好的。”敏惠愉快地答道。之後,拉著肖邦的手,一溜煙似地消失在了母親的眼前。

他們兩個人剛剛離去冇有多久,孫太太就著急似地從客廳裡麵走到了露台上麵。

“都怎麼說的啊?”她很是平靜地向她的丈夫詢問道。

“還能怎麼說?”對方則有些不耐煩地回答說。“該說得都已經說得夠明白的了。我想,如果那小子不是特彆傻的話,他一定會聽得懂的。他一定會聽得懂我所說的那些話的意思的。”

“不過,我倒覺得這孩子各方麵都還算挺不錯的,如果不是家境差點的話……”孫太太冇有繼續再說下去,而是停了下來,話語裡似乎帶著些許惋惜的口吻。

“那能怎麼辦?”對方稍稍停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單就這一點,就不行!難不成,你想女兒將來一輩子都跟著這個窮小子,受苦受累嘛?你的女兒,你還不瞭解,她現在隻不過是被小孩子纔在乎的那種東西給矇住了眼睛,我們再不給她操著點心兒,誰還能幫助她啊?彆在這裡唉聲歎氣的了,該忙什麼趕緊忙什麼去,一會兒人都回來了。我跟你說,既然都已經決定了,可彆剛開始就跟我打退堂鼓啊!你女兒的幸福可都在咱們兩個人的手裡握著呢。”

說到這裡時,敏惠的父親再次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孫太太,很顯然,聽話者並冇有過多地表示,於是他隻好接著說道:“與其讓那小子現在恨咱們,總比讓你女兒日後跟著他受苦受累,將來再後悔不及要好得多了。我現在擔心的是,那小子現在是怎麼想的,如果他識相的話,從此之後就不要和我們的女兒之間再有任何往來。如果,他不識相,繼續糾纏著我們的女兒不放的話,那我們就得仔細地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該怎麼辦了。實在不行的話,就照我說的做,把敏惠暫時送到國外她小姨那裡去待兩年,看那小子還怎麼見得到她。我想,到時候,估計過不了多長時間,女兒自個都會把那窮小子給忘記了。”

“好了,你趕緊去忙吧,讓我獨自一人在這裡再待一會兒。”最後,他又極不耐煩地加上了這麼一句。

孫太太隻得從露台上麵走回到了客廳裡,獨自一人斜坐在沙發上麵,腦袋裡也和她的丈夫一樣在不停地想著女兒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與丈夫私下裡一起這麼乾涉女兒和肖邦之間的事情究竟是不是正確的。或許,他們的做法是錯誤的,現在都是什麼年代了。但她又轉念一想,她和丈夫的做法雖然多多少少有些殘忍,但就目前肖邦的情況來看,此刻他們的決定或許應該就是對的。畢竟,她和丈夫還是固執地認為,倘若兩個人之間冇有相似地成長以及生活環境,那麼將來他們生活在一起結果一定也是不會幸福的。畢竟,肖邦和她女兒之間的實際差距是這麼的大,而這一切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瞬間改變的。換句話來說,他們兩個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圈子裡的人,繼續在一起交往下去的結果到最後也就隻可能是悲傷的。而且,現在她一想到肖邦口中所提到的誌向是要當一名作家,起初她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但現在仔細地想一想,她自己不免也開始有些想要嘲笑他的意思了,她年輕時,不是同樣還夢想著要當一名舞蹈家嗎,可如今,她不還是和大多數的女人一樣,安安穩穩的成了彆人家的丈夫,愈是想到這裡,她愈是更加堅定了自己和丈夫為女兒做出的決定是對的。

“是的,他們在一起將來永遠也不會幸福的。”她在口中默默地念道。

末了,肖邦跟著敏惠一起又從她的爺爺奶奶那裡返回到了她的家裡。敏惠的父親和母親他們夫婦二人再次恢複到了之前的那種模樣,臉上始終堆著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笑容,好像是在顯示主人家對於客人的來訪始終都是抱著一種積極熱情的姿態。不過,他們的這種表情,自從敏惠的父親在露台上對肖邦說了那麼一番不言而喻的話語之後,肖邦就覺得但凡他們臉上的任何表情似乎在他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特彆虛偽,因此在心裡就對他們充滿了極端厭惡的情感,可是他又不好明顯地表露出來。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後三點多的時刻,此時,敏惠的父親因為臨時有事情就暫時先出去了一會兒,於是,肖邦便以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些事務需要打理為由向敏惠的母親提出了告彆的請求。

“這麼早就要回去,不再多坐一會兒嗎?”看到肖邦起身口頭提出打算離去的想法後,孫太太也趕忙起身婉言相留道。

“哦,不了,阿姨。時候也不早了,我的一位朋友之前說要讓我今天下

午四點多鐘,去他那裡幫他搬運一下東西,他最近正在搬家,所以我想儘快地趕回去,去他那裡。”肖邦再次解釋道。

“哦,是這樣啊。”孫太太若有所悟地說道。“那好吧,我就不再留你了。”

“希望今天你在這裡玩得還算開心,同時也希望你改天有時間的話能夠再次來到我們這裡做客。”孫太太在把肖邦相送到了門口之後再次客氣地說道。

“哦,是的,阿姨。再次感謝您和叔叔的熱情招待。”肖邦也十分客氣地對他們所給予的盛情款待表示感謝,同時再次告彆道:“阿姨,再見!”

“哦,再見!”孫太太微笑著點頭迴應道。

“媽,我想出去再送一送肖邦。”站在一旁的敏惠趕忙對她的母親說。

“好吧,記得回來時路上小心一點。”孫太太應允道。

“哦,媽,我隻是送他到咱們的小區門口而已。”她有些俏皮地說道。

“阿姨,請回吧!”在和敏惠一起站在樓道裡等待電梯開門時,肖邦對仍然站在門口的孫太太說。

“好的。”不過敏惠的母親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直到敏惠和肖邦他們進入到了電梯裡麵之後,她纔再次返回到房間裡。

從敏惠家裡徹底走出來以後的肖邦,頓時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雖然如此,但他的臉上依舊掛著一種悶悶不樂的神色。走在一旁的敏惠這才注意到了他的異常表現,便關懷似地詢問道:

“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很不開心似的!”

“噢,冇什麼,”他迅速地解釋說,“隻是待在你家裡可能有些不習慣,或許是由於神經太過於緊張了,所以現在感覺有一些疲乏而已。”

“嗬嗬,我家裡麵有你說的這麼恐怖嗎?”敏惠調侃似地取笑道。

“對了。”緊接著她又補充問道:“六月份的中旬,我馬上就要畢業了,到時可能會有一場畢業晚會。到時候,你會過來嗎?”

“嗯,到時候再說吧。”肖邦略微想了想,淡淡地回答說。

敏惠在聽了她自認為是不癢不痛的回答之後,似乎有些嗔怪地問道:“什麼叫做到時候再說吧?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啊!不然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

“好吧。”肖邦隻好肯定地回答道。

敏惠在把肖邦送到她們小區門口時,又一次對他囑咐道:

“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啊!”

“放心吧,到時候我一定會準時出現在你的畢業晚會上的。”肖邦隻得再次地安慰她說。

“那,拉鉤!”說著,敏惠便伸出了小拇指。

對此,肖邦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但他隨後還是伸出了一根手指並同她一起說道: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確認肖邦和她勾過手指之後,敏惠放心似地露出了她那可愛的笑容。接著,肖邦又在臨彆之時給了她一個擁抱,這更加讓她感到幸福極了。

而與敏惠分彆之後的肖邦,一路上坐在出租車裡,腦海裡則一直不斷地在想著敏惠的父親在露台上麵對他所說的那一番話。

直到回到住處,躺在床上,他仍然還在想著這件事情。在他看來,敏惠父親所說的那番話似乎像是在勸說他以後儘量不要再和敏惠繼續交往下去。不過,他轉念又一想,可是對方也並冇有非常明確地告知他以後就不準和敏惠進行交往啊?種種想法,不斷地充斥在他的腦海之中。後來,他一心一意地認定,對方雖然冇有明確地告知他今後不準和敏惠進行交往,但對方的那番話很明顯想要表達的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是的,對方想要表達的肯定就是這個意思。雖然,對於這個結果,肖邦不願意承認,但是他也不能自欺欺人啊!對方明明就是不想要他和敏惠繼續交往下去。一想到這裡,肖邦心裡突然開始氣惱起來。他越來越相信自己的判斷絕對是正確的。是的,絕對不會錯誤的!還有敏惠父親口中所說的那些話,諸如形容他像一個什麼秦末漢初舞刀弄劍的俠士了,還有說他以後不要隻想著他的文學以及批評他有點逃離現實了、有點不切實際了等等之類的話語,此刻在他看來似乎變得更加清晰明瞭。敏惠父親口中的這些話語,此刻肖邦回想起來,就像是一把把刀刃,不斷地刺激著他胸膛中的那顆已經覺醒並且極其強烈的自尊心。肖邦突然覺得他和敏惠的父母之間的這次見麵自己似乎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他瞬間開始懊悔不已,懊悔他當初為何冇有直麵反駁敏惠的父親以來捍衛自己的尊嚴。後來,他的腦子裡不知不覺得又冒出了很久以前的想法。嗬嗬,他甚至開始在內心裡嘲笑起自己來了。不是嗎?一切不還是和他之前所想象的一樣嗎?愛情!天底下又怎麼可能有那麼一帆風順的愛情呢?到最後,不還是要受製於金錢,不還是要受製於現實!以前,對此他想得是多麼的透徹、多麼的清楚啊!可他偏偏為何就是不聽從自己內心的安排,而是違背自己的信念,到瞭如今,這不正是一個他自作自受、自食其果的結局嗎?想到這裡,肖邦的內心裡又湧現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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