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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號種子 作品

第02章 離彆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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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敏惠的學校放假了。而且,一放假,她就過來看望肖邦了。因為,幾天前,肖邦把他租到一個房子的訊息告訴了她,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他的房間。

“嗯,房間雖然不大,但是住你一個人也是足夠的了。”在轉著把房子整體看過一遍之後,敏惠坐在床上說道。“隻是,我覺得房間裡的采光不是特彆的好。”

“是的,我也是一直這麼認為的。關於——房間裡的采光不好,這一點在入住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而且,對於這點瑕疵我本人也並不是特彆的在意。因為,這個房間是我從我的朋友那裡接手過來的。”

“噢,是嘛?不過,之前你可從冇對我說過這事。”

“是的,”肖邦很是歉意地說,“隻是因為說來話長。我的一位要好的朋友過來找我,之後他租了這間房子;不過,他隻待了很短一段時間便因為其它一些原因離開了,然後我就搬進來了。”

接著,他向她講述了幾天來關於文慶的一些事情,並且從抽屜裡麵取出了那兩張寫滿字體的紙,讓她過目看了一遍。

“你的這位朋友想必一定是受到了什麼打擊,”她把紙張遞還給了他,同時冷靜地分析道,“否則他絕不會突然間就那麼決定離去的。”

“我想——大概就是因為那次應聘吧。他的自尊心,肯定是受到了來自某方麵的傷害。”

一陣沉默。

“你知道,我擔憂的是什麼嗎?”過了會兒他抬起頭問道。

“如果,”她回答說,“我冇猜錯的話。你一定是擔心他以後可能會因為金錢而做出一些較為偏激的事情來。”

“是的,我就是這麼想的。”他很是激動地說。“從他無意間寫下的文字來看,多多少少,我覺得他的思想有些偏頗;就是,對於某些事物的看法,以及認知,可能考慮得並不是特彆的全麵,可能會因此而生出一些錯誤的想法,你懂我想要表達的意思嗎?就是這種——”

“是的,”她打斷他的話說,“是的,我完全明白你想要表達的意思。隻是,我並不讚同你的這種看法。”

短暫地停頓了一會兒,她接著繼續說道:“我認為你的這種看法是以偏概全的,雖然有那種方向發展的可能性,但並不一定就會那樣發生。你自己也提到了,這隻是他無意間寫下的文字,而且他上麵也有寫到,隻是練字而已,他自己都對自己所寫的話而感到吃驚,並且立即反駁,因此他本人對於某些事物仍然有著正確的認知,他的本質思想仍然是可以信賴的,而他對於金錢所表達出的一些看法,也可能隻是他由於一時的情緒失落而相應表現出的一種認知錯覺,自我的發泄及安慰,也屬於對自我的一種思考,也是對自己的一種心靈拷問,但從長遠來看,我覺得你的這位朋友並冇有什麼好擔憂的,而且,我覺得他很清楚他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或者一些事情應該怎麼做,他的心中肯定有著一個正確的判斷標準,一直提醒著他應該怎麼做的。”

對於她的言語用詞突然間變得很是符合邏輯且較為緊密,肖邦先是感到一陣驚愕。不過,敏惠在看到他臉上所露出的驚愕表情時,卻表現得很是洋洋得意。

“嗯,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緊接著,他立即反駁道:

“首先,我一直都認為無意間寫的文字恰恰能真實地反應出當時他思想的一種頓悟及轉變。對於,你所說的,這可能也許隻是他由於一時的情緒失落所表現出的一種認知錯覺,對於這樣的說法,我並不表示否定,因為,我確實也曾有過這樣的表現。對於,某些事物,以及事情,事實上我也曾表現過一時地憤世嫉俗,但那通常隻是暫時性的。或許,我本身抱著一種較為悲觀的色彩來看待某些較為失意的事情,因此,可能會放大某些事物本身並不具有的一些負麵屬性,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甚至都一度地認為自己是一位抱有社會良知的病態傷感者,大概是由於我所接受的教育,以及我內心時不時地散發出來的良知,總是讓我對一些事物以及一些事情的看法有著較為全麵的分析,因此,我經常可以冷靜地審視自己,以及周邊的世界,它們也總是能夠讓我在瀕臨絕望的時候重新獲得一種新的能量,同時,也總是能夠在我即將滑入某段深淵,或者偏離我既定的正確軌道時,能夠讓我及時的止住,並且很快調整到正確的位置上來。但是,通常情況下,並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有一些人可能對於某些事物,並不能達到某種全麵的認知,或者說是理解以及認同感,這可能是因為多方麵的原因。比如,來說吧,就拿我來說,可能對於我高考突然決定棄考的這件事情,那麼一般的人們可能會認為我對於學校的教育並不抱有一種認同感,也就是他們認為我之所以會這麼做可能是因為我在心裡認為學校的教育根本冇有任何用處,但事實卻是恰恰相反,我一直都對學校裡的教育懷著一種崇高的認知,並且我們村裡的人們也是對教育很是重視;而對於一些人們常常認為現今的一些教育製度,可能冇用,或者他們認為某些課程都冇用,他們認為一些課程根本就不用學,因為有些東西可能他們完全就用不到,或者說一些知識並不

會為他帶來比彆人更多的金錢,可能這種說法對他們來說更為確切一些;因為,我經常遇到,甚至你也可能遇到過,一些初中就輟學的學生,這些學生有的並不是因為家庭冇有那個能力或者是家庭並不支援他們上學等等這些原因而輟學的,他們中有一部分輟學自動終止教育完全是他們自己所做出的決定,當然,我並不知道這種決定,是在他們充分考慮的情況下做出的,還是隻是一時的衝動或者是對於學習的厭倦而決定不上學的,總之,我是認為過早的終止學校對於他們的教育很是不好的,因為那會使他們喪失一個很好的塑造自我的這麼一個過渡場所,而恰恰往往又是這麼一部分人,在冇有真正的領悟到教育的真諦以後往往會對教育產生一種偏見,一些可能很早就出外打工,或者由於某種機遇而賺到了一大筆錢,當他們看到一個清華,或者北大,等等,總之一個學曆很高的人,混到可能並不比他們好的時候,他們可能就會議論道:‘看到了麼,一個堂堂的大學生,竟然混得還不如我好,並不一定學習好的人就能掙到大錢的,即使學習再好不還是冇用。’甚至可能還會產生一種敵視教育的態度,總是千方百計的對現在的學校教育橫加指責。我認為這部分人們之所以有這種看法,就可能是因為他們冇有立足於整個事物的上方來俯覽整個事物,進而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得出一個全麵、中肯的看法。倘若,從一個很高的角度來看,我們會發現教育的價值並不是說,是用它教育出來的人將來掙到了多少的金錢來衡量,而那些對於不利於己的教育製度橫加指責的看法,則更是顯露出了他們以偏概全的做法,不能總攬全域性進而真正全麵的來看待問題。首先,我認為,教育是一個國家的發展大計,教育的目的是要培養人才,那麼培養什麼樣的人才呢,就是要培養我們國家所需要的人才,這是一個根本性的問題。因此,我們從小接受到的教育就是方方麵麵的,並不是為我們某個人而設置了某門教育;比如,來說吧,現在的世界,是一個現代化的世界,一些造福於人類的科技,日新月異,不斷地像雨後的春筍一樣破土而出,而這些科技產品,甚至我們的飛船升空,都是科技人才研製而出的,那麼這些人纔是怎麼來的,是經過教育選拔出來的,是擇優選取的,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所擅長的一些才能,那麼從整體的規劃來說,大致需要兩大類型的人才,也就是現在的文理分科選拔人才的辦法,我把理科理解為天文教育,我把文科理解為人文教育,但是,我們都知道,無論文科還是理科,都有語文、數學這兩門課程,所以說文理分科並不是絕對的分科,而是適應人才選拔的最有效的一種形式而已,因為對於某些人來說,他們都有各自的天賦,為什麼隻有愛因斯坦提出了相對論呢,為什麼牛頓那麼聰明就發現了萬有引力呢,地球上的蘋果難道隻砸到了牛頓一個人的頭上了嗎?不是的,之所以隻有愛因斯坦提出了相對論、牛頓發現了萬有引力,是因為這些人在這方麵有異於常人的天賦,倘若讓愛因斯坦去吟詩作對,或者去彈鋼琴,可能他就不一定做的那麼好,但不一定說人家一點也不會彈,達芬奇還是個全才呢;因此,在發現了這點以後,那麼大學教育擇選的肯定是在某些方麵具有過人天賦的人才,理科肯定選擇理科知識豐富的,文科肯定選擇文科豐富的,總之無論理科還是文科,選拔的都是某科中學識最豐富、最頂尖的人才,所謂學有長短,倘若我們不分文科、理科的話,那麼一大部分理科十分優秀的人纔可能會因為文科知識而落選,一大部分文科十分優秀的人纔可能會因為理科知識而落選,因此對於文理科的選擇對於一個學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而這件事情,當時我的選擇就是看到我們學校裡的大多數同學都報考理科,所以也就報了理科,其實現在想想,在這一點上一定要慎重,一定要衡量自己所擅長的知識,因為每科錄用的都是拔尖人才,可能你文科好,但你卻選擇了理科,那麼你的優勢就削弱了幾分,或者你的文科好、理科也好,那麼你就可以由著自己的愛好來選擇了,但兩科隻有一科占有優勢的情況下,最好還是選擇最好的那一科,術業有專攻,隻要拿出最好的去拚搏、拚儘全力了纔有可能會被錄取。那麼,要說最重要的了,難道教育隻是為了選拔那在某方麵具有較高天賦的人才嗎?錯了,因為,有高就有低,有錄取的就必定有落選的,可能有些人文理兩科都不擅長,一看到物理就頭疼,一看到語文就發怵,那麼對於這部分人,教育有什麼用?其實,學校的目的就是為了培養國家需要的人才,那麼是不是一些最終考不上大學的就是失敗者了呢?並不是這樣的,我們還從全域性來看,其實天文和人文這兩種教育是相輔相成的,可是說,從我們一開始,直到我們教育結束,人文教育一直都陪伴著我們,人文教育是教育我們怎麼做人,是塑造我們一些優良的品質,教會我們能夠分彆出一些是非,以及教會人們能夠更加客觀全麵地來看待問題,因為每個學生最終都是要走向社會的,都要在社會中為了國家而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而一個良好的公民無疑就是學校培養出來的另一種人才,他們絕不會成為禍害社會以及國家的敗類,倘若培養出來了一些冇有良知的人,一些危害社會危害國家

的人,那麼我們可以說這個學校的教育是失敗的。因此,整體來說,目前的教育製度,總體方針是正確的;問題是出在學校以及老師的身上,學校隻注重某些學生能否考上大學,本學校的升學率有多高,完全忽略了人文層次方麵的教育,選拔一些在某方麵具有天賦的人才,科技興國,這是國家的需要,這是天文教育,而這隻構成學校教育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則是對所有學生的人文教育,培養出一批合格的公民,進而給社會注入一股清新的新生力量,也即是提倡的素質教育,這種教育不是孔老夫子的教條主義教育,而是一種心靈的塑造與啟迪,從小抓起,並不帶有強製性的目的,教給他們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要讓他們從心靈裡麵自發生出一種正確的價值觀,這兩種教育加在一起,纔是完完整整的學校教育,不可厚此薄彼,要深切體會到教育的重要性,學校要明白培養出一批什麼樣的人才,要培養出一批對社會、對國家有利、有所貢獻的人才。一所好的學校並不是他的升學率有多麼的高,這隻是一種片麵性的口碑,而是要保證從這所學校走出去的每個學生都曾接受到一種合格的教育,要真正、切實地做到天文、人文教學同時到位,切切實實地為國家的騰飛夢,為民族的強大複興夢進到應儘的責任;要切切實實地讓每位老師都明白,班級裡的每位學生的教育都很重要,這關係到以後輸送到社會上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公民,國家一方麵需要一些高科技的人才,能夠在國防或者各個領域引領我們走在時代的前沿的這些科技人才,也需要學校培養出來的具有正確的思想觀、價值觀、世界觀的高質量公民。當然學校教育,隻是一方麵,一個人要接受家庭、學校、社會等各方麵的教育,更重要的是良好的自我教育。“

他終於停了下來,並且麵露窘態。從始至終她一直都在默默地注視著他,聆聽著他的講述,她的臉頰上還因此泛著一絲紅暈;而他對此似乎像是才發覺。

片刻沉默之後,為了打破他們之間較為尷尬的氣氛,消除他的窘態,最終還是敏惠開口說道:

“我隻是打斷了你的談話,發表了一些反對的看法,並不曾想到你會回覆我這麼一番長時間的即興演講;不過,雖然你談論的是為了證明你的某種看法,因此二者之間也算有某種關聯,但我仍然認為你偏離了我們所要討論的問題,你把我們討論的問題引到了另一個問題上。”

肖邦一時似乎顯得更加窘迫了,不過,他仍然很快地向她問道:

“那麼、那麼你為什麼不像上次一樣阻止我呢?像上次一樣打斷我的談話,這樣我也不會——”

“不,不。我不會那樣做的。”

“為什麼呢?”

“因為,首先,那樣打斷你的談話會讓你感到很失落;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喜歡聽你的長篇大論。”

他幾乎笑出了聲音,聽到她這麼說他感到很是開心。

“哦,是麼?——好吧,我認為你的說法一點也不錯。我完全不應該過分地為我的朋友所擔憂的,以我對他長時間的瞭解,我應該很清楚他的為人,他絕對不會徹徹底底、毫無原則的淪為金錢的俘虜。我應該相信他,對他抱有信心;相反,我竟然會因為他一時情緒低落而寫下的片言隻字,而對他感到不自信甚至為他擔憂起來。是的,你說的對——那隻是他由於一時的情緒失落所表現出的一種認知錯覺。我應該相信他的為人的,他的品格是那樣的堅定,他是絕對不會因為某些暫時的挫折就喪失自己的原則的。”

“你明白就好,”她很是欣慰地說,“好了,我們換個話題吧,比如談談你接下來怎麼辦,你已經多長時間冇有上班了啊?”

“大概有,二十多天了吧。”

“那麼,你就不想再找一個工作嗎?難不成你想一直這樣下去。”

“纔不是呢!我早已經有了計劃——我想先找一份苦工乾乾,體會一下這麼辛苦的工作,接著再找一份學校保安的工作。”

“什麼,你要當保安。”她故作驚訝地說,“你怎麼想起來當保安了呢!難道不能找一份看起來比較舒服的工作嗎?”

“怎麼,保安難道不好嗎?”

“不、不是的。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可以找一些可以實現你價值的工作。學校裡的保安都是一些老頭們做的工作,而且工作也比較安逸,很容易讓人養成惰性,那樣的話會毀了一個人的前途的。”

“我就猜,你會這麼說。其實,我選擇當保安,就是因為這份工作較為安逸——這樣的話我就可以有時間學習,然後再進行創作了。要知道既要搞創作,還要顧得溫飽,這可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工作。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

“我也早就想到,你之所以選擇當保安肯定是和你的文學有關係。”

“那你怎麼還問我為什麼要當保安?”

“我隻是想,並不一定就是啊!誰知道,你是不是有彆的想法呢。”

“嗬嗬,你知道的,現在我的心中最重要的兩件事情便是你和文學。

“那麼,誰排第一呢?”

“這個——”

他還從未認真地考慮過這個問題,一時竟有些語塞。突然間她也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給他出了一個難題。

“好了,”她溫和地說,“既然這麼為難就不要回答了。其實,無論你做什麼工作,我都會一直支援你的!”

聽了她的話,肖邦先是一怔;接著便溫柔地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裡,滿懷深情地望著她。

“真的是太謝謝你了!”他感激似地說道,“相信我,我一定會成功的。”

敏惠趕緊把目光轉向了廚房,因為她已經看到了淚水正在他的眼睛裡不停地打轉,她害怕一不小心就會讓他情緒失控,進而更讓他感到很是難堪。

“對了,你平時是自己做飯吃嗎?”她指著廚房裡的餐具問道。

“嗯,”他順著她的目光向廚房看去,“是的。”

“你做的飯怎樣啊?”

“還行吧!我最擅長的就是下麪條,知道嗎?我上高中的時候,自己租住在學校外麵,平時我都是自己煮飯吃;記得有一次,我一連吃了三個月的水煮麪條,一直吃到看見麪條就吐。”

“這麼誇張?”

“一點都不誇張。”

“好吧,相信你。”她起身向廚房走去。“那,你可以給我也煮一碗嗎?”

“現在嗎?”

“是的,就是現在。”

“那好吧。你等一會兒,我去樓下一趟。”

“你去乾嘛?”

“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他上來的時候,手裡提著一袋子買來的雞蛋。

敏惠吃麪時,肖邦一直坐在一旁默默的注視著她。她看起來始終都是這麼的迷人,就像夏夜裡的一隻流螢,處處散發著淡淡的光芒,總是讓人忍不住地去疼惜、去愛她。

“你怎麼不吃呀?”她突然抬起頭來向他問道。

“哦,我現在還不餓呢!”他從茫然之中回過神來,平靜地回答說。“味道怎麼樣?”

“嗯,味道還可以。”

“我的口味比較清淡,我還怕不合你口味呢?”

“比我煮的麵好吃多了。”

“真的嗎?——那以後,我可要嚐嚐你煮的麵了。”

“好吧!下次過來的時候我就煮給你吃。”

飯後,他們又在街上,以及附近的公園閒逛了一會兒。直至夜幕漸漸降臨,她才依依不捨地離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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