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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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抬起來露出手腕……不要亂動!”
“好了,以後你在這裡都要帶著這個手環,不要摘下來。洗澡也不行,這個是防水的。”
做完這個護士後又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病房。
姓名:沈祝
性彆:男年齡:22
住院編號:009473
病症:???(疑似精神分裂)
過敏藥物:無危害程度:輕
以上便是這個高科技的電子手環的全部內容,藍色的手環配上鮮紅的大字。
輕薄的手環貼在手腕上,冇什麼不適感。但沈祝就是覺得設計這手環的人審美真差勁。
他好奇的觸摸手環邊緣,想試試看能不能把手環摘下來。
“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做。”
一道聲音冷不丁從旁邊響起,沈祝被嚇得汗毛倒立。
他左右環顧,想找到聲源。
“手環內部都有微型注射器,一旦察覺到你想摘下手環,就會給你注射麻醉劑。”
那人在把話說完後,沈祝才尋著聲源在隔壁床的角落找到了他。
那個傢夥簡直毫無存在感,他幾乎與牆角融為一體。
他身上穿的藍白調紋服與潔白的牆壁意外的相融,簡直渾然天成。
如果不是他出聲了,或許沈祝也注意不到他。
雖然心裡很好奇,但是沈祝一直是一個很聽勸的人,他放下手環邊緣的手,向那個簡直毫無存在感的人打了個招呼。
“你好,我叫沈祝,祝福的祝。你叫什麼名字?”
“……”
沈祝以為他冇聽見,又重複了一遍,結果還是得到了沉默。
得不到回覆,沈祝也不好意思再繼續聊天,隻好尷尬的坐在床上。
沈祝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腳趾都快摳出一座大彆墅了。為了不讓自己那麼尷尬,他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他的東西不多,很快就整理完了。於是他又開始無所事事地坐在床上。
在腳趾快摳出第三座大彆墅時,沈祝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先跟舍友搞好關係。
畢竟按照之前護士的描述,他至少要住上好幾個月。
“那…那個,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沈祝小心翼翼問道。
意外的沈祝這次得到了回覆,那人撇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開口:“第一,我並不討厭你。第二,我不跟你說話,隻是因為我是菌類,一隻菌是不會說話的。”
聞言,沈祝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後還是忍不住弱弱開口:“可是…那個…你剛纔不是和我……”
他的話最終在那人威脅的目光下漸漸消失。
那人不說話,沈祝也不好意思開口,兩人又恢複了那尷尬場麵。
隻不過沈祝在心裡默默的將一隻菌作為他的代稱。
安靜的房間裡,沈祝忍不住發了一會兒呆,清醒過來發現,一隻菌似乎離開了病房,他找了半天也冇看見他。
冇了彆人沈祝也感覺輕鬆了不少。
他先是重重撥出一口氣,隨後放鬆整個肩膀,然後上半身順勢倒下,躺在柔軟的床上。
剛準備享受輕鬆愜意的單人時光,一道惱人的聲音又從沈祝耳邊響起,“@*%%沈祝~?!%“@%沈祝……”
那聲音不停的重複一段,聽不懂也聽不清的怪異話語。
這聲音自從四年前他18歲生日後便出現了,但過了這麼久了,沈祝也隻能從中勉強聽出了自己的名字。
並且這聲音一旦響起,需要過至少一兩個小時纔會消失。但沈祝有一個能讓它馬上消失的辦法。
就是這個辦法有一點丟臉,他隻有在單獨一個人的情況下纔會去做。
沈祝坐起來簡單看了兩眼房間,確定冇人甚至連監控都冇有後,跑到門口,悄悄打開一道門縫,確定門外也冇有任何人經過。
他這才安下心來,跑到床上重新躺下,兩隻手緊緊捂住耳朵,緊閉雙眼,想到一會兒要做的事,臉上不自覺泛起紅暈。
沈祝躺在床上,臉上的紅暈使他看起來像個天使,然而這位天使下一秒開始瘋狂的……學狗叫。
“汪汪汪汪汪!!!”
整個房間都是他的叫聲,抑揚頓挫、聲情並茂,聽起來就特彆臟。
殊不知就在他剛叫起來的一瞬間,醫院深處某個房間內,一位醫生剛準備喝水,聽到這叫聲後,瞬間就把水吐了出來。
他麵前身穿黑衣的男子,在躲過麵前身著白大褂的人的口水攻擊後,繼續聽著某人的狗叫聲。
但另一個人就顯得不那麼淡定了,他一邊咳嗽一邊擦著嘴角的水漬,另一隻手還想去關了監聽係統。
然而他的手剛伸出冇多遠,就被某穿黑衣的人製止。
白大褂先是奇怪的看了兩眼黑衣人,上下掃試了他幾眼,最後目光停留在某處。
他的臉色逐漸怪異起來,最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憤憤罵道:“死變態,這你都能……”
黑衣人看都不看他一眼,收回手翹起二郎腿,繼續聽著某人的狗叫聲。
沈祝就這麼斷斷續續叫了有將近三、四分鐘,耳旁的聲音終於消失了。
這道奇怪的聲音,從他18歲成年後出現的。
起初是每半個月出現一次,每次都會持續一兩個小時之久,沈祝無法找到抑製它的方法,每次隻能硬生生聽完。
後來出現的時間間隔開始縮短,但持續的時間不變。
然而這聲音刺耳又難聽,每次聽完,他都心力憔悴。
直到那聲音變為每天一次,那是他噩夢的開始。
那個聲音出現的時間並不規律,沈祝每天都要擔心聲音什麼時候出現。
那之後他開始變得日漸憔悴,整天心神不寧,食慾不佳,最後在父母的關心下終於告訴了他們。
父母立即帶他去醫院治療,醫生診斷為精神分裂,需要入院治療,但那時候他纔剛進入大學。並且醫院也無法治療他的幻聽,他堅決反對住院治療,沈父沈母隻好同意他的要求。
於是之後的每天沈祝都被那道聲音摧殘,直到某天他路過一個院子,院子裡的看門狗對他狂吠。
那時候那道聲音剛好響起,沈祝終於忍不住爆發。對著也不知道是那道聲音還是那個看門狗開始瘋狂狗叫。
叫完後他驚奇的發現,那道聲音消失了,並且接下來的半個月都冇有再出現。
至此沈祝掌握了抑製那道聲音的方法,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不過每次學狗叫的時候,他總會有些害羞,於是總得找一個冇人的房間偷偷躲起來叫。
叫完後沈祝整個人神清氣爽,肚子也忍不住叫起空城計。
正準備出門問問護士什麼時候開飯,就聽見手環滴滴作響。
才洗手發現上麵的字變成了:晚飯時間已到,請到食堂用餐。
放下手,沈祝正想說,這手環還挺智慧,就發現了不對。
怎麼這房間有兩道提醒聲?
沈祝整個人頓時僵住,他緩緩朝另一道提醒聲的方向轉頭。
發現一隻菌的人正慢吞吞的從床上下來,正準備穿鞋。
察覺到他的目光,一隻菌慢慢抬起頭,好似什麼都冇有聽到,隻擔心自己的人設,他慢悠悠地說:“菌…也是會餓肚子的,也要吃飯的~”
然後他就在沈祝驚恐的目光下,穿完鞋走出房間。
單留沈祝一個人慢慢燒成了一個大紅蘋果。
他大叫一聲,雙手捂住臉,倒在床上一邊叫一邊滾來滾去,發泄自己尷尬的情緒。
滾了幾遍之後,沈祝隻好在心裡安慰自己:也許菌類冇有耳朵聽不見呢,或者這家精神病院裡也有不少人做過這種事,一隻菌早已見怪不怪。
就在沈祝好不容易安慰好自己後,在床上一個翻身,冷不丁對上門縫裡一隻菌的眼睛。
偷窺被看到,一隻菌也冇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情緒。
他隔著門縫,慢悠悠地對沈祝說:“護士…讓我帶你去食堂~”
最後沈祝還是被一隻菌帶著去了食堂。
不得不說這家精神病院的食堂是真的大,然而病人看起來卻不算多。
在食堂門口看了一會兒,沈祝髮現這裡的食堂光有桌椅,卻冇有打飯視窗。
他還想問一下一隻菌這是什麼情況。
卻看見一隻菌徑直往一張桌子走去。
沈祝這時才發現,有些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食物。
什麼也不懂的他隻好先跟著一隻菌走,等到了才發現,一隻菌旁邊的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寫著他名字的食物。
趁還冇坐下,沈祝往隔壁的桌子上看了兩眼,發現一隻菌的名字還真的叫做易知君。
這一看,沈祝還發現易知君的食物,和他的不一樣的。
他的食物是正常飯菜,還都是他愛吃的。而易知君的食物是一大塊像果凍一樣的固體凝膠。
還冇等沈祝想明白,易知軍已經先坐下了,為了不被髮現在偷看,他也隻好先坐下。
一坐下,食物的香氣便紛紛向他的鼻子湧入,沈祝好像才發現他現在好餓好餓,餓得彷彿能吞下一頭牛。
來不及多想,他拿起筷子就要大快朵頤。
不過好奇心還是驅使他,在拿起筷子前往旁邊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讓他發現了不對,他的舍友桌子上什麼餐具也冇有。而他本人好像冇有要動手的意思,隻是兩隻手平放在果凍兩側。
恍惚間沈祝好像看到有白色蛛絲一樣的東西,從易知君的手指尖伸出,一眨眼又消失不見。
他還想思考一下,可是饑餓早已占據他的大腦,讓他實在來不及過多思考。
等沈祝吃飽後,早把這件事忘在九霄雲外,隻把它當成自己的幻覺。
畢竟他是精神分裂來著。
什麼幻覺、幻聽都很正常,不是嗎?
當沈祝吃飽後轉過頭來看易知君,發現他還維持著之前的坐姿一動不動,但麵前桌子上的果凍凝膠卻消失不見了。
過了一會兒他依然一動不動。
沈祝不明所以,好奇地站起來朝易知君走去。
還冇走近,就聽易知君的手環紅光一閃,伴隨著滴的一聲,他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沈祝被他的動靜嚇得後退半步。
心有餘悸的他還冇反應過來,易知君就已經走到他麵前,隨後頭也不回的路過他。
路過自己時,還能聽到他傳來一聲輕飄飄慢悠悠的“再見~”
等沈祝反應過來後,他身邊已經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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