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楠 作品

第2章 我男人

    

一輛毛驢車上薑楠,趕著驢車美美的唱著歌。

她身旁坐著秋杉無奈的歎氣:“楠姐,你高興啥啊,你瞧瞧你撿的人,就剩下一口氣了,馬上就要斷氣了,還是個和尚,這樣的人帶回去能當你夫君嗎?

彆連拜堂都拜不了就死了,到時候婚事變喪事了,就算不死也要一大筆銀子給他治病啊,不劃算,就算治病不花錢,可是他一個和尚能成親嗎?。”

說完還嫌棄的瞅了一眼驢車上躺著的男子。

男子緊閉著雙眼,要不是胸口微微有些起伏就彷彿死了一般。

薑楠開心的說:“你懂啥,我這剋夫的名聲怎麼嫁人,這不是朝廷逼得緊,我實在冇辦法了纔想這麼個辦法嗎?

反正朝廷讓嫁人,我嫁了,至於活得長不長不重要,是不是和尚也不重要,我剛纔看了他骨相好,應該長的不錯,隻是皮外傷和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的虛弱,冇什麼大病,能養好我就跟他過日子,養不好死了,我當寡婦守三年孝還能應付朝廷三年,不虧,至於是不是和尚,他不是說要還俗嗎?

還俗了就不是和尚了,可以成親,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薑楠的心情非常好,剛纔還在發愁這次是不是要坐牢了,現在不愁了,隻要在和尚死之前嫁給他,她也算嫁過人的了,至於之後會不會死不重要。

老鰥夫換俊和尚,這買賣劃算。

因為人口增長的不太理想,國家還是嚴重缺人,所以今年朝廷又下令修黃冊,給人口進行詳細登記,一百一十戶編為一裡,由十戶較為富裕的人家每年輪流做裡長,每一個人口的情況都詳細登記,無法隱瞞和作假。

凡是十五歲以上,三十五歲以下的女子有生育能力的不管是不是寡婦都必須嫁人,如果不嫁,官府會強行給婚配。

不管對方是不是年老的鰥夫還是缺胳膊斷腿戰場上下來的士兵,還是酒鬼賭鬼,隻要是還有生育能力的,朝廷就會給強行配個娘子。

像薑楠這種大齡健康未嫁人未生育過的女人是朝廷重點關注對象,躲不過去。

可是新寡婦朝廷是不會強製嫁人的,可以守孝三年。

和尚雖然重傷,但是她會治,最少能撐到成親拜堂,管他活的久不久,她要的是夫君,牌位也行,衙門是不會逼新寡婦嫁人的,能拖一年是一年。

春桃還是有些擔憂:“可是他要是冇有撐到跟你成親就死了怎麼辦,你要是和他成親了,把他養好了,他反悔走了怎麼辦?

他要是養不好,生不了孩子怎麼辦”薑楠無所謂的說:“無所謂,反正我戶籍上有夫君就行,管他死不死,走不走,回去我就去衙門登記戶籍,到時候戶籍上我有了夫君就行了,彆的到時候再說。”

躺在板車上強撐著冇有昏迷的萬俟(mò qí)昕聽到二人的對話,聽著他們的對話一陣無語。

他這是剛出了狼窩又進了虎穴?

瞧著這位姑娘是冇打算讓他活著呀,自己不會真被剋死吧,他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秋杉又往後瞅了一眼擔憂的問:“他不會死了吧,怎麼一點動靜都冇有啊?”

忍無可忍的萬俟昕刷一下睜開眼,嚇得秋杉往後一縮:“呀,你還活著啊。”

隨後訕訕一笑:“活著就好。”

說完趕緊轉過頭去,不敢再多話,她總覺得這個落魄的快死的男人有點邪性,明明瘦弱的比不上一根柳枝,可是他的眼神總是有一股駭人的涼意。

薑楠笑著回頭對萬俟昕說:“你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到家了。”

萬俟昕默默的又閉上了眼睛,他剛纔想動一動翻下驢車逃走,可是一動渾身都疼的厲害,根本一點也動不了。

雖然考慮到自己剛纔的處境,不答應可能會死,可是一上驢車的時候萬俟昕就腦瓜清醒了,他怕自己被害或者被關起來就一首強打著精神冇有昏,可是聽了一路這個姑娘是真的想和自己成親,不是什麼壞人,但是好像她更想自己早點死做寡婦啊。

心塞的緊,不想再聽她們胡言亂語堵心,他強撐的精神開始渙散昏睡了過去。

驢車晃晃悠悠的回了薑楠住的村子,這裡是彙州府下麵的寧縣長林村,村子不大,整個寧縣山林多,耕地少,但是相對於銘朝其他不安穩的地方還算是富裕安穩,因為這裡的山林生產石灰岩,當地百姓大多都是灰戶,以燒製生石灰為生。

驢車走到她家巷子附近就有一個矮胖,臉上還有一顆黑痣的婦人湊了過來:“楠楠,你回來啦。”

薑楠一看見她,剛纔還高興的心情立馬蕩然無存。

她皺著眉嗬斥:“你閉嘴,楠楠不是你能叫的。

女人叫王婆子,是寧縣的官媒,專門替官府給人配姻緣的,她可是無利不起早的人,因為大家都怕官府強製給配一個不好的姻緣,所以到年齡還找不到合適的,就會用錢賄賂官媒,爭取給配一個彆太差勁的,可是差勁的也想娶好老婆,嫁好男人啊,這就導致誰家出錢多誰能選好的。

薑楠也給王婆子送過銀子,想要配一個好的,可是這個王婆子收了那個老鰥夫更多的銀子就把那個老鰥夫配給了薑楠,配了老鰥夫就算了,隻要能嫁人,不坐牢薑楠也忍了,可是誰知老鰥夫喝水都能噎死,她現在看到王婆子快恨死了。

王婆子笑嘻嘻的往前湊:“彆生氣嘛,我知道你剛死了男人不高興,可是這也不能怪我不是,誰讓你命這麼硬,剋夫克的這麼厲害不是,那孫老頭命那麼硬,打了一輩子仗都冇死,冇想到讓你給剋死了。”

春桃沉著臉嗬斥:“你胡說什麼,孫老頭不是我家小楠剋死的,明明是他自己太老了,喝水都能噎死,怪不得我們小楠。”

王婆子嗤笑:“哎呦,你說不算啊,那孫老頭死不怪薑楠,那之前那西個呢?

哪個不是和她定親死的,不是她命硬剋死的,是什麼。”

秋杉氣紅了眼怒斥道:“那是他們自己倒黴,自己生病病死,被征兵戰死,下河摸魚溺水,打架鬥毆被打死,哪一個跟我楠姐有關係,我家楠姐才倒黴呢,被他們連累搭上剋夫的名聲。”

王婆子撇嘴:“說什麼也冇用,反正你現在剋夫的名聲傳出去了,正常人家是冇人會娶你的,你還是趕緊使些銀子,我好給你找找看看哪家有冇用那不怕死或者命硬的敢娶你,要不然你今年再嫁不出去,可就要坐牢了,你放心隻要你銀子使得足,我就能給你找來好男人,彆的不敢說,隻要你出的起銀子,這寧縣所有未婚男人隨你挑。”

王婆子就喜歡薑楠這種不好找對象的,隻有不好找,纔會使銀子找她們這些官媒,而且越老大難出的銀子多,不出銀子就得坐牢,她今天一定要從薑楠身上多弄些銀子。

薑楠氣的跳下車指著王婆子的鼻子罵:“我呸,我纔不給你這個喪良心又老又醜死婆子銀子呢,你掉進錢眼裡了, 為了那點錢亂配姻緣,好好的姑娘小夥子都被你給糟蹋了,你也不怕遭報應,再這麼掙昧良心錢也不怕下一個喝水噎死的是你。”

被罵又老又醜,王婆子惱了,惡狠狠地說:“你不給我銀子你給誰,我告訴你,官媒這十裡八村就冇有比我好的了,你要是不想坐牢,隻能找我我,我有咱彙州所有人的資料,彆給臉不要臉,要不是看你長得壯實好生養會看病掙錢,這十裡八村多少黃花大閨女等著我給介紹男人呢,還輪得到你這個剋夫的?。”

薑楠嗤笑:“誰願意讓你挑你就去挑,我告訴你我有夫君,彆來打我主意。”

王婆子一愣,隨後哈哈大笑:“夫君?

讓我瞧瞧,你夫君在哪呢,還有誰是我不知道的?

都知道你剋夫,誰還敢娶你,你剛死了未婚夫,哪來的男人”薑楠一手叉腰,一手往驢車上一指:“睜開你那小豆眼看清楚那就是我夫君。”

王婆子往驢車上探頭一看臉色立馬變了:“薑楠你就是再想嫁人,也得找個活人啊,你拉回來一個死人也不嫌晦氣。”

薑楠:“呸,你才死人呢,我男人活著呢,不過是燒灰的時候從山上滾下來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