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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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殘破的城中走著,她從興奮的戰士口中得知這場戰爭。
他們攻破的是一連串錯綜複雜的城牆及壕溝。他們的軍隊在一個月前就駐紮在城外,幾個星期內他們用火炮、攻城錘和投石器猛烈破擊城牆,並填平壕溝,架設雲梯,還在城牆下挖掘坑道。但並未攻破,並且損失慘重。
失敗乃兵家常事,趙鬆落點點頭,她隻是驚訝地想,還有地道戰?
於是她開口道:“那個地道戰是?”
士兵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殿下,又看向趙鬆落,不清楚她的身份,但並未多想,於是解釋:“剛開始大將軍帶領一支小隊挖了隧道通過了城牆。”
“成功了?”
“冇有。”
“在不久前我們的人挖通了外城牆下的空間,用木樁支撐住城牆,就差一個時機燒燬了。”
“又失敗了?”
“嗯。”士兵似乎沉默了一瞬,後道,“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無疑是一次勝利的戰爭,而他們的殿下才19歲。
趙鬆落被閒下來的殿下叫到跟前,殿下站在殘破的城門前,滿身血氣的他宛如一個殺神,加上他毫無感情的眼睛,和剛見麵時很不一樣,趙鬆落有點不敢上前。
一時間竟冇人說話,她覺得他倆之間的氣氛很是緊張,她怕死,於是不敢開口。
還是王子殿下先道:“怎麼樣,知道地圖在哪兒麼?”嗓音裡似乎含著殺機,也許是因為剛剛的戰爭讓他更不耐煩。
趙鬆落在他的盯梢下流下冷汗,她深吸一口氣,有點想當場去世,她低頭頭腦風暴。
【叮——】
【需要幫助嘛?】
趙鬆落眼睛一亮,並未刻意掩飾的神態被烏拉蒙德發現,他揚眉,玩味地盯著出神的趙鬆落,而她冇察覺。
在趙鬆落向係統表示需要時,係統給她那兩個探子的位置後又遁了。
趙鬆落抬頭之際,與正在觀察她的烏拉蒙德對視,她冇多想,連忙對他說:“在那邊!”
她指了指係統告訴她的地方。是個教堂。烏拉蒙德盯著她好一會兒,揮了揮手,讓她去找圖。
趙鬆落一溜煙朝那邊跑去,跑著跑著,若有所感的她朝後看,烏拉蒙德還在原地,其他士兵也在忙著疏散和占領,她心頭忽然湧上一個念頭。
要不跑吧?
來到教堂後,她越發堅定,等她找到地圖,把它放在顯眼的地方後她就偷溜走。
教堂圓頂白牆,因為受到戰火的波及,神聖的光輝被削弱,顯得暗沉無色。內部的上空鋪滿彩色壁畫玻璃,白衣天神,手持金爐,滿天白霜;頂部下方是兩座神像,頭戴金冠,慈眉善目,花環環繞。
她走到其中一個神像後麵,在係統的提示下,她摸索著神像背後,終於摸到一個暗格。
正當她準備按下時,聽見外麵傳來腳步聲,伴隨著金屬碰撞的清脆聲。
她悄悄探頭,是大將軍來了。
“大將軍!快來!”
趙鬆落眼睛一轉,從後麵出來,裝作驚喜地喊道,“地圖在這兒!”
大將軍俊美嚴肅的麵孔盯著她,皺起眉頭,帶著淩厲的步伐朝她走來。
他問:“什麼?”
趙鬆落右手一指,“就在那兒,神像後麵有個暗格。”她湊近神像向大將軍示意。
大將軍靠近神像,她便退後幾步,嘴裡說著,“我去稟告王子殿下了!拜拜!”然後迅速撤離,出了門就偏離軌道,向城門的反方向出發。
她潛入小道裡離開,這裡冇人,隻有幾具焦黑屍體,經過這裡後的不遠處就是一片樹林,更好掩藏自己。
“欸欸,那誰,跑什麼!”
“你在喊誰啊……”
“就那兒有個穿白衣的。”
……
趙鬆落聽見身後隱隱約約士兵的交談,不久就冇音了,她鬆了口氣。
抹了抹頭上的汗,喘息聲在狹窄的空道裡響起。就要逃脫了,但不能懈怠,她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她接著跑,眼前那小道深處就是自由的深林。
她低頭一瞬,冇看見前麵地上緩緩冒出來的黑影。
“咻——”耳邊響起破風聲,一支箭擦過她髮尾落地。
這支箭插在她不過幾尺的距離,箭的尾羽上綁著一條紅飄帶。
趙鬆落跌倒在地,馬蹄踏踏聲在她前麵響起,她愣愣地抬頭。
“要逃幾次?”
熟悉的聲線在僅僅隻有他們兩人的小道裡迴盪。
烏拉蒙德下馬,馬因冇有主人而習慣性地撥出熱氣,低聲嘶鳴。
這嘶鳴聲在她看來就是死亡之前的號角聲。
王子殿下似乎在她身上安裝了跟蹤器,趙鬆落看著王子殿下信步朝她走來,因為逆光,身影在她眼裡不太明切,她無法看清這位殿下的神情。
她坐在地上,因害怕而出神想,她這19年裡從未如此腦子一片空白過。
烏拉蒙德緩緩伏低身體,靠近發愣的趙鬆落,摘下沾血的白手套,露出骨骼鮮明的蒼白指節,一手輕按著她的腦袋,無言,良久,眼裡劃過一絲笑意,
“怎麼,要我親自抱你進來麼?”
趙鬆落這下真的“啪”地一聲趴下地上,顫顫巍巍道:“抱歉!”
隨著動作,她的腦袋脫離上空的手掌。
烏拉蒙德看著空落落的手指,眼低不明,指尖收縮後收起背在身後,他低聲:“抱歉?”
趙鬆落聽見他重複著自己的話,以為殿下聽不懂,於是她道:“就是罪該萬死的意思,不是,也不至於死,就是我做了錯事。”
烏拉蒙德沉思,拽起地上癱著的人,“你認罪了?”他淡淡的語氣裡含著笑。
“冇有!我冇有罪,那不是我偷的。”
趙鬆落不知道如何處理這個要命的誤會,她想要是這裡有監控就好了,這下人證和物證都在,她一步一步地給自己徹底安上罪名。
她欲哭無淚。
而王子殿下似乎是覺得自己已經讓她伏罪並找到地圖,於是愉快地不再提這件事。
趙鬆落有點心累,因為她又被殿下擄上馬了。
她的後背貼在冰冷堅硬的盔甲,因為穿了柔軟的白色連衣裙,所以感受極為明顯,之前隻顧著看遠方了,這次是被迫細細感受。
走了一路,她抬頭,前麵是一件屋子,上了鎖,很是破舊。門外有兩個守衛把守著。
“想見你的同夥麼,走,探望探望他們。”殿下冷漠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她心裡一跳,果然還是來了嗎?
等他們下馬進去,被綁昏迷的兩人被守衛扇醒,其中一人一醒來看見仇敵,便開始大罵:“你這個令人作嘔的狗東西!冇媽的蠢貨!彆以為這樣我們就屈服於你了!”
趙鬆落悄悄看了一眼殿下的臉色,什麼都冇看出來。她默默離得遠些,免得殃及池魚。
殿下麵色不改,但眼底一絲溫度都冇有了,他緩緩走上前。
還在激情輸出的人停住,喉頭痙攣,吞了下口水,看著惡魔一般的人朝他走來,到他跟前停住。
下一秒,頭皮疼得發麻,頭髮被狠狠拽住向上揚,和一雙風雨欲來的平靜卻泛著血紅的眼睛對上視線。
“咚——”“咚——”
趙鬆落看著被殿下壓著向牆上撞得麵容扭曲的人,默默嚥下緊張的口水。
“還說麼?”他哈哈暢快大笑,笑聲穿到現場的每個人心裡。趙鬆落想,真是不好惹。
然後另外一個人也醒了,一睜眼就看見血肉模糊的同夥,他嚇得連滾帶爬地跪到殿下跟前,道:“殿下,我可以走嗎?”
殿下揮了揮手,這人興奮地痛哭流涕,衝了出去。
然後聽見外麵慘烈的叫聲,還伴著一句模糊不清的話——“殿下,我已經告訴你——”話語戛然而止。
趙鬆落癱倒在地,扶著門框,是不是死了?她看著殿下站起身、接過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手,並朝她走來。
輪到她了?她歎了口氣,開始回憶往昔,力圖在這十幾秒的有限時間裡做些有用的事。
“看到他們的下場了麼?”
已經準備投胎的趙鬆落不想回答,她麵無表情,甚至在想,看到了,所以呢,殺死我?那來吧。
火速躺平.jpg
【警告!警告!警告!請閣下注意生命危險!】
在係統喋喋不休的騷擾下,趙鬆落麵不改色地想,希望投胎好點,不想做人了,下輩子她要做一隻貓,想想還挺不錯的。
殿下淡淡看了一眼地下的人,他身旁的侍衛揣測了一會兒,然後上前推了推趙鬆落,見殿下冇說什麼,就道:“殿下問你話呢!”
她無語了,讓她說什麼,又不聽她解釋,難不成讓她一哭二鬨三上吊?直接了結她算了,白費她口舌。
侍衛也無語,這人怎麼一臉無賴樣。
殿下挑眉,轉而問起她的名字,趙鬆落心裡嗬嗬冷笑,斷頭路上還要問名字,怎麼,閻王殿他有關係在裡麵啊,撈撈她唄。這裡有閻王殿嗎,話說,長的都一副東方人模樣,話也是東方話,卻都取西方名,難不成這算是什麼西方甜食東方本土化?
笑死了,被一群甜點斬立決。
雖然她心裡瘋狂輸出,但還得乖乖迴應:“我叫趙鬆落,鬆子的鬆,落地的落。”
“嗯,走吧。”
趙鬆落點點頭,閉上眼等待痛苦的到來。
良久,她想,死也就不過如此,拜拜了這個世界。
“嗤。”
她皺眉,然後睜開一隻眼,她還在原地,她不禁唸叨:“不殺了?”
冇等殿下回答,大門被一人咣噹撞開,大將軍進來就道:“圖冇在那裡,又不見了!”然後他眼睛移到殿下身旁的趙鬆落身上,目露懷疑。
原本大將軍冇懷疑她的,就在那日抓到她之後,他們又派出一支精英小隊,尋著蛛絲馬跡一路跟著來到他們的藏身之所。等二人分開,其中一人被抓後向他們透露,圖已經被其他人轉移到教堂神像之後,但教堂重兵把守,他們不好打草驚蛇,於是向這人下毒威脅一番後放他回去,就離開了。
而這兩人並不知道這個女生,也就是說,她是無辜的,殿下也知道。
但現在,她怎麼知道圖在神像後麵?
大將軍看向殿下,殿下示意他出去,他就不再管了。
趙鬆落懵了,係統,係統在坑她?
【並冇有,閣下,隻是係統更新較慢,那時圖在一個小時前被轉移到去往麪包國的盟國牛奶國的路上了。】
靠!
趙鬆落頂著殿下似笑非笑的目光,可憐巴巴地笑了下。
“圖呢,趙,鬆,落?”
趙鬆落該怎麼不失委婉地讓這位殿下即知道自己不是探子又能知道圖已經到達他的盟國了呢?
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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