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
“喂，喂……”宋臨淵心裡微微歎口氣，真真是一口氣也歇不得。然後將餘羨魚給扛到了附近的一個山洞裡。
看著也是長長的一條人，怎麼這麼輕？
好在宋臨淵是個祝緣師，祝緣師有個好處就是學的很雜，什麼都學過一些。而他，宋臨淵，不僅學的雜，而且還都學的好。
遇上我也是你的福氣……
於是，宋臨淵將餘羨魚平放在了地上，先是用靈元探查了一下餘羨魚的身體狀況。
不看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左腿丟了，靈元枯竭，□□乾涸，臀部腰部中數刀……這腿看著還像是被人硬生生折下來的。
然而他卻冇死，身體隻是進入待機狀態……
宋臨淵盯著他仔細思索了一陣，這衣服看著就是大富大貴，天蠶絲的衣服上用金銀絲繡著盤蟒，比自己這身絲緞不知貴到哪裡去了……
而且皮膚也極白，一看就是個不見太陽的小公子人物……
所以他這是做了什麼被人打成這般模樣？
哦對，他屁股中刀了……宋臨淵想起來趕忙將餘羨魚給翻了個身，難怪初見時他是趴著的，頭髮亂糟糟的看著就像是個垂暮的老人。
宋臨淵先是找了一堆枯草和木頭生了火，再從河邊打了水，將水燒熱。然後這纔來到餘羨魚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將他的漂亮衣服剝了去……
“啊？”宋臨淵有些呆滯，紅衣之下是件占滿了血跡且褪色的藍色輕衣！而且袖口好像還被老鼠咬掉了一截！！！
宋臨淵：“……”
他該不是偷了件衣裳才被人打的吧！！！也是個苦命的人！
宋臨淵感慨了一下，就將餘羨魚這破舊的衣服都褪了去，撕成了長長的布條，用溫水清洗過後搭在火邊晾乾。
然後他坐下來將自己的靈元送入一些到餘羨魚的體內，好將他乾涸枯竭的身體暫時彌補一二。
隨後便仔細地用溫水清洗了傷口之處。
宋臨淵一邊清理傷口一邊納悶，怎麼會有人殺人不戳心窩子戳屁股的呀？？
不過，這柔順的長髮，這細滑的腰，這圓潤的屁股……
清洗完傷口，宋臨淵就拿出師父給自己的蘊靈藥灑在了傷口處，然後用剛剛晾乾的布條將他的傷口給包紮了。
至於這斷了的腿，以後若是有機緣找到合適的材料，還能做一副假肢。現在嘛，宋臨淵想了想就去外麵找了一根趁手的木棍回來，湊合用用吧！
他將木棍放在了餘羨魚的身邊，然後站起身看著自己的傑作。
在夜晚並不明亮的柴火的映照下，宋臨淵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怎麼那麼像，像美人魚呢？
不對勁不對勁，他趕緊拿過一邊被自己小心翼翼疊好的那件紅色衣裳蓋了上去，然後走到另一邊的石台上躺了下來。
宋臨淵想著，他已經仁至義儘了，明天一早他就走，師門這個月安排的任務他還有一件就完成了，到時候自己還可以去城裡溜達一圈，找一找關於那個夢的線索……
半夜的時候，餘羨魚再次被渴醒了，可是他還是體虛動不了一點。
“水，水……”
宋臨淵聽見了，不想去，忍耐了一會還是起身過去給他餵了點水：“喂，喝了水就不要再吵我睡覺了……”
餘羨魚哼哼兩聲又睡了過去。
宋臨淵這一夜睡的並不踏實，依舊是那個夢，夢裡有個人找到了還十分年幼的自己，他說他是世間最厲害的靈夢師，還說要收自己為徒，要自己陪他渡人間無趣，解萬裡風情；要自己長大後殺了他……
這個夢他夢到過好多次了，可他不是孤兒，是父母出了事後師父收養的他，而師父自然也不可能說過這種話。
宋臨淵作為伏師自是不信這些的，隻是閒來無事還是會打聽打聽就當一樁趣事了。
天矇矇亮，宋臨淵就醒了，他看了看還睡著的餘羨魚，給他打了一些水放在旁邊，然後又折了一個大樹杈放在了洞口，這樣一會太陽照進來的時候就不會直接曬到他了。
做完這些，宋臨淵又去看了一遍餘羨魚，雖然麵色蒼白靈元依舊微不可查，但好在氣息平穩。隻要他接下來好好在這洞裡修養，有兩三個月他的靈元也能恢複回來了。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袱就要離開。
走到了洞口，想了想還是拿出一身自己的衣服折了回來：“便宜你了。”
說完他丟下衣服就要走，哪曾想，都傷成這樣的人了還能抱著自己的腿不讓自己走。
“你乾嘛？放手……”宋臨淵嘗試著踢了兩下想擺脫他的控製，但也不敢太用力，要真給踢死了自己可就白救了。
“喂，再不放手小心我一腳踢死你……”
“師父，師父……”餘羨魚是打死也不可能鬆手的，他的手順著宋臨淵的腿往上移了移，然後自己掙紮著爬了起來：“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你說什麼？師父？”宋臨淵氣笑了，他自己都還冇出師了，於是蹲了下來將餘羨魚扶了一把：“你這是做甚？年紀輕輕就想去地府報道了？”
“不想。送所以師父，你帶我一起走吧！”餘羨魚兩隻眼睛濕漉漉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可不能一個人再死在這裡了。
“哎……”宋臨淵剛想拒絕，餘羨魚身上披著的紅色衣裳因為他的動作就滑了下去。
餘羨魚也察覺到了，他這才發現自己冇穿衣服，也就腰上和屁股上纏了幾圈布條。
他耳朵一紅，乾什麼乾什麼乾什麼？？？自己才醒來就要遭受如此奇恥大辱！！！！
宋臨淵一把拉過衣服將他裹了起來，若無其事地道：“你既然醒了就在這裡好好養傷，我還有事情要去做……”
餘羨魚還是不鬆手：“師父，我陪你一起。”
宋臨淵有些無奈：“我就救了你而已，怎麼就成你師父了？”
“就是師父救了我，我纔要跟著師父報答師父。”
宋臨淵：“……”放屁，他都想直接將這人給打暈瞭然後自己走掉。
隻是，晨起的太陽光此刻就照了進來，這光打得實在是好，被樹枝擋了一些的斑駁光影。
濕漉漉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發著光的青絲，以及晶瑩剔透的皮膚……妥妥的美人計啊！上天的安排！！
“咳咳，那你說說，帶著你這個缺胳膊少腿又冇有靈元的病秧子，對我有什麼好處？你若是說得好聽了我就收下你這個徒弟。”宋臨淵拿過一旁的水給餘羨魚遞到了嘴邊。
餘羨魚不敢撒手，順著宋臨淵的手喝了水，道：“我願與師父解人間萬般無趣，享世間萬般情緒；等我恢複了，就任憑師父差遣。還請師父不要丟下我。”
這話餘羨魚是認真的，在他看來，世間孤寂，能有一人願與之消磨時間，便是他能想到的，自己最誠摯的東西了。
解人間萬般無趣，享世間萬般情緒。
宋臨淵呆楞住了，若不是照進來的陽光有溫度的，他或許都以為自己又在做夢了。
餘羨魚等了一會，隻見此人眉頭微皺，緊抿著雙唇不做聲色，那就隻好自己再加一把火了。
“啊好疼，師父，你幫我看看，我腰上的傷口是不是又崩開了，好疼啊……”餘羨魚說著雙手還在宋臨淵的腿上捏了捏。
宋臨淵反應過來，拍了一把在自己腿上揉捏的手，道：“彆動，我來幫你看。”
餘羨魚一喜：“師父你同意了？”
“你不疼了？說了彆動。”宋臨淵瞪了他一眼，想繞到後麵去看看這個新收的小徒弟的傷，卻發現自己的腿還被抱著，於是說道：“還不鬆手……”
餘羨魚遲疑了：“師父，我好像不疼了，我們收拾收拾這就走吧！”
“去哪？”
“師父去哪我就去哪！”餘羨魚一臉的乖巧模樣。
“嗬嗬，”宋臨淵冷笑一聲，這人是怕死的很呀，“鬆開我，我不走，等你可以拄著柺杖走路的時候我們再走……”
餘羨魚還是遲疑：“師父，我真的不疼了。”
“……”宋臨淵冇轍，就勢坐了下來問道：“那我們坐下來聊天吧，我叫宋臨淵，上春山的祝緣師。說說你是誰吧。”
“師父，前塵往事我不願再提，你幫我取個名吧！我以後就是上春山宋臨淵座下弟子。”餘羨魚猶豫了一會才緩緩說道。
“……”宋臨淵頭都大了，端起旁邊的水一飲而儘，道：“可是，你這被人打成這樣，以後他們還來找你豈不連累了我？”
“可是師父，你說的那個我已經死了……”
宋臨淵瞬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琢磨了一會才道：“那你以後就是宋臨淵的弟子，宋鹹魚？”
羨魚？？？？？？這會子餘羨魚徹底懵了，不會這麼巧吧！！！！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師父，這名字可有出處？”
“出處？”宋臨淵點了點頭解釋道：“那你要知道，我可是上春山最優秀的祝緣師，有我在你安安穩穩當條鹹魚，吃好喝好襯托好我就行。”
“……”原來是那個鹹魚啊！！不過這師父可真是個自信的人啊！餘羨魚心裡掙紮了一下，認命了，鹹魚就鹹魚，挺好的，跟他想的也差不多。
“那就是上春山最優秀祝緣師，宋臨淵座下弟子宋鹹魚……謝謝師父了。”
宋臨淵認下了：“嗯，現在可以鬆手了吧，趴了這麼久，估計早就撐不住了吧？”
“宋臨淵，彆騙我，彆丟下我，彆不要我……”餘羨魚一字一頓說的很慢，彷彿要說到宋臨淵的心裡去，然後才鬆開了抱著宋臨淵的手。
宋臨淵看到了餘羨魚的眼中，即是誠摯，又是野性。他心裡默默說道，我倒是希望你彆騙我纔好呢！
“叫誰呢？宋，鹹，魚……”
“師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