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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魔帝皇 作品

第六百三十章 番外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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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逸之大喝一聲,左一刀,右兩刀,上一刀,下兩刀,連攻六刀。馮錫範奮力抵住,百忙中仍還了兩劍,門戶守得嚴密異常。

吳六奇讚道:「好刀法!好劍法!」

胡逸之又是揮刀迎麵直劈。馮錫範退了半步,身子後仰,避開了這刀,長劍晃動,擋住身前。這時他左足已踏在大木末端,腳後跟浸在水中,便半寸也退不得了。

胡逸之再砍三刀,馮錫範還了三劍,竟分毫不退。胡逸之大喝一聲,舉刀直砍下來。

馮錫範側身讓開,不料胡逸之這一刀竟不收手,向下直砍而落,嚓的一聲,將大木砍為兩段。

馮錫範立足之處是大木的末端,大木一斷,他「啊」的一聲,翻身入水。胡逸之鋼刀脫手,向他身上擲出。

馮錫範身在水中,閃避不靈,眼見鋼刀擲到,急揮長劍擲出,刀劍錚的一聲,空中相交,激出數星火光,遠遠蕩了開去,落入江中。

馮錫範潛入水中,就此不見,胡逸之暗暗心驚:「這人水性如此了得,剛纔我如跟他一齊落水,非遭他毒手不可。」

吳六奇朗聲說道:「百勝刀王,名不虛傳!今日得見神技,令人大開眼界。請上船來共飲一杯如何?」

胡逸之道:「叨擾了!」一躍上船。

船頭隻微微一沉,船身竟無絲毫晃動。方宇不明這一躍之難,吳六奇、馬超興等卻均大為佩服。

吳六奇拱手說道:「在下吳六奇。這位馬超興兄弟,這位方宇兄弟。我們都是天地會的香主。」

胡逸之大拇指一翹,說道:「吳兄,你身在天地會,此事何等隱秘,倘若泄漏了風聲,全家性命不保。今日初會,你居然對兄弟毫不隱瞞,如此豪氣,好生令人佩服。」

吳六奇笑道:「倘若信不過百勝刀王,兄弟豈不是成了卑鄙小人麽?」

胡逸之大喜,緊緊握住他手,說道:「這些年來兄弟隱居種菜,再也不問江湖之事,不料今日還能結交到鐵丐吳六奇這樣一位好朋友。」說著攜手入艙。

他對馬超興、方宇等隻微一點頭,並不如何理會。

方宇見他打敗了鄭克爽的師父,又是佩服,又是感謝,說道:「胡大俠將馮錫範打入江中,江裏的王八甲魚定然咬得他全身是血。半劍有血變成了無劍有血,哈哈!」

胡逸之微微一笑,說道:「韋香主,你擲骰子的本事,可不錯啊。」

這句話本來略有譏嘲之意,笑他武功不行,隻會擲骰子作弊騙羊軲。

方宇卻也不以為忤,反覺得意,笑道:「胡大俠砌牌的本事,更是第一流高手,咱哥兒倆聯手推莊,贏了那矮胖子不少銀子,胡大俠要占一半,回頭便分給你。」

胡逸之笑道:「韋香主下次推莊,兄弟還是幫莊,跟你對賭,非輸不可。」

方宇笑道:「妙極,妙極!」

馬超興命人整治杯盤,在小船中飲酒。

胡逸之喝了幾杯酒,說道:「哨們今日既一見如故,兄弟的事,自也不敢相瞞,說來慚愧,兄弟二十餘年來退出江湖,隱居昆明城郊,隻不過為了一個女子。」

方宇道:「那個陳圓圓唱歌,就有一句叫做英雄甚麽是多情。既是英雄,自然是要多情的。」

吳六奇眉頭一皺,心想:「小孩子便愛胡說八道,你懂得甚麽?」

不料胡逸之臉色微微一變,歎了口氣,緩緩道:「英雄無奈是多情,吳梅村這一句詩,做得甚好,可是那擬三桂並不是甚麽英雄,他也不是多情,隻不過是個好色之徒罷了。」

他輕輕哼著《圓圓曲》中的兩句:「妻子豈應關大計,英雄無奈是多情。」

胡逸之對方宇道:「韋香主

那日你在三聖庵中,聽陳姑娘唱這首曲子,真是耳福不淺。我在她身邊住了二十三年,斷斷續續的,這首曲子也隻聽過三遍,最後這一遍,還是托了你的福。」

方宇奇道:「你在她身邊住了二十三年?你……你也是陳圓圓的相好?」

胡逸之苦笑道:「她……她……嘿嘿,她從來正眼也不瞧我一下。我在三聖庵中種菜掃地、打柴挑水,她隻道我是個鄉下田夫。」

吳六奇和馬超興對望一眼,都感駭異,料想這位「美刀王」必是迷戀陳圓圓的美色,以致甘為傭仆。

此人武功之高,聲望之隆,當年在武林中都算得是第一流人物,居然心甘情願的去做此低三下四之人,實令人大惑不解。

看胡逸之時,見他白髮蒼蒼,鬍子須稀落落,也是白多黑少,滿臉皺紋,皮膚黝黑,又哪裏說得上一個「美」字?

方宇奇道:「胡大俠,你武功這樣了得,怎麽不把陳圓圓一把抱了便走?」

胡逸之一聽這話,臉上閃過一絲怒色,眼中精光暴盛。方宇嚇了一跳,手一鬆,酒杯摔將下來,濺得滿身都是酒水。

胡逸之低下頭來,歎了口氣,說道:「那日我在成都,無意中見了陳姑娘一眼,唉,那也是前生冤孽,從此神魂顛倒,不能自拔。

韋香主,胡某是個冇出息、冇誌氣的漢子。當年陳姑娘在平x王府中之時,我在王府裏做園丁,給她種花拔草。

她去了三聖庵,我便跟著去做夥伕。我別無他求,隻盼早上晚間偷偷見到她一眼,便已心滿意足,怎……怎會有絲毫唐突佳人的舉動?」

方宇道:「那麽你心中愛煞了她,這二十幾年來,她竟始終不知道?」

胡逸之苦笑搖頭,說道:「我怕泄漏了身份,平日一天之中,難得說三句話,在她麵前更是啞口無言。這二十三年之中,跟她也隻說過三十九句話。她倒向我說過五十五句。」

方宇笑道:「你倒記得真清楚。」

吳六奇和馬超興均感惻然,心想他連兩人說過幾句話,都數得這般清清楚楚,真是情癡已極。

吳大奇生怕方宇胡言亂語,說話傷了他心,說道:「胡大哥,咱們性情中人,有的學武成癡,有的愛喝酒,有的愛賭錢。

陳圓圓是天下第一美人,你愛鑒賞美色、可是對她清清白白,實在難得之極。兄弟鬥膽,有一句話相勸,不知能否采納麽?」.z.br>

胡逸之道:「吳兄請說。」

吳六奇道:「想那陳圓圓,當年自然美貌無比,但到了這時候,年紀大了,想來……」

胡逸之連連搖頭,不願再聽下去,說道:「吳兄,人各有誌。兄弟是個大傻瓜,你如瞧不起我,咱們就此別過。」說著站起身來。

方宇道:「且慢!胡兄,陳圓圓的美貌,非人世間所有,真如天上仙女一般。幸好吳香主、馬香主冇見過,否則一見之後,多半也是甘心要給她種菜挑水,我天地會中就少了兩位香主啦……」

吳六奇心中暗罵:「他媽的,小鬼頭信口開河。」

方宇續道:「她的美麗我這可是親眼見過的。她的女兒阿珂,隻有她一半美麗。不瞞你說,我之前是打定了主意,就是千刀萬剮,粉身碎骨,也非娶她做老婆不可。這個,你老兄是親眼所見,並無虛假。」

胡逸之一聽,登時大興同病相憐之感,歎道:「我瞧那阿珂對韋兄弟,似乎有點流水無情。」

方宇道:「甚麽流水無情,簡直恨我入骨。他媽的……胡大哥,你別誤會,我這是隨口罵人,可不是罵她的媽陳圓圓。

那阿珂不是在我胸口狠狠刺了一劍麽?後來又刺我眼珠。哼,瞧上了台灣那個鄭公子,一心一

意想跟他做夫妻,偏偏那姓鄭的在江中又冇淹死。」

胡逸之坐了下來,握住他手,說道:「小兄弟,人世間情這個東西,不能強求,你能遇到阿珂,跟她又有師姐師弟的名份,那已是,並不是非做夫妻不可的。

你一生之中,已經看過她許多眼,跟她說過許多話。她罵過你,打過你,用刀子刺過你,那便是說她心中有了你這個人,這已經是天大的福份了。」

方宇順著他的話,說道:「你這話很對。她如對我不理不睬,隻當世上冇我這個人,這滋味就挺不好受。我寧可她打我罵我,用刀子殺我。隻要我冇給她殺死,也就是了。」

對於胡逸之這種用情至深的癡情人,順著他的話來說纔是最正確的。

胡逸之歎道:「就給她殺了,也很好啊。她殺了你,心裏不免有點抱歉,夜晚做夢,說不定會夢見你;日間閒著無事,偶然也會想到你,這豈不是勝於心裏從來冇你這個人嗎?」

吳六奇和馬超興相顧駭然,均想這人直是癡到了極處,若不是剛纔親眼見到他和馮錫範相鬥,武功出神入化,真不信他便是當年名聞四海、風流個儻的「美刀王」。

方宇卻聽得連連點頭,說道:「胡大哥,你這番話,真是說得再明白也冇有,我以前就冇想到。不過我喜歡了一個女子,卻一定要她做老婆,我可冇你這麽耐心。

阿珂當真要我種菜挑水,要我陪她一輩子,我自然也乾。但那個鄭公子倘若在她身邊,老子卻非給他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不可。」

胡逸之道:「小兄弟,這話可不大對了。你喜歡一個女子,那是要讓她心裏高興,為的是她,不是為你自己。

倘若她想嫁給鄭公子,你就該千方百計的助她完成心願。倘若有人要害鄭公子,你為了心上人,就該全力保護鄭公子,縱然送了自己性命,那也無傷大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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