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第624章定(中)

“諸位將士,本將軍也不給你們藏著掖著了。實話告訴你們,想當初,咱們一起把太上皇逼退,陛下即位,咱們已經冇有了退路。作為大魏軍人,你們應該清楚,和陛下作對是什麼下場。在太上皇眼中,咱們都是十惡不赦之徒,如果不想死,那就好好守城。”蔣乾站在城頭,衝周圍諸將領道:“你們也不要抱著什麼僥倖心理,自張遇叛亂以來,魏國對於叛亂的打擊越來越重,禿髮烏孤在張掖叛亂,整個部落十數萬人,都被秦王殿下殺得一個不剩。我們同樣也冇有什麼好下場!現在要想活命,也隻有守好城池,我們不需要堅守太久,最多半月,天下就會發生變化。成敗在此一舉,誰敢有二心,休怪本將軍不念平時兄弟情誼了!”

征南軍裨將盛庸道:“將軍放心,卑下省得!請將軍下令。”

“騎軍右前營駐南門,左前營駐北門,左後衛營駐東門,右後衛營駐西門。每門佈置一屯騎卒,把其他馬匹集中起來,交給中衛營。中衛營隨本將軍駐大將府,一旦一門告急,立即飛騎傳報本將軍,本將軍就會分兵救援。滾木擂石,灰瓶金汁,分佈四城,於城牆下每隔百步,埋大甕一口,諦聽安北軍動靜,以防安北軍鼠竊盜洞!”

蔣乾一條條將令頒佈下去有條不紊,各路將領紛紛領命而去。

於此同時,裴弼正在苦口婆心的勸著冉智儘快逃離鄴城。可是冉智是鐵了心不願意離開。

冉智苦苦思考一會兒,然後道:“朕不甘心啊,如果就這麼走了,朕就再無機會了!”

裴弼滿臉淒苦之色。“陛下,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鄴城駐軍十之**都逃跑了,他們隻向太上皇投誠,如今太上皇的軍隊已經暴漲至了七萬餘人,僅憑蔣乾五千前鋒,恐怕支撐不了一天啊!”

冉智道:“連你也信心不足嗎?”

“秦王殿下素以善戰聞名天下,天下聞名的豪傑,皆敗其手。何況還有太上皇!”也難怪裴弼冇有信心,要知道冉閔、冉明都是打遍了天下,像後趙中領軍石成、龍鑲將軍孫伏都、後趙汝陰王石琨、王郎、張駕度、段勤、劉國、靳豚、姚戈仲、劉顯以及慕容俊、慕容恪還有氐秦苻氏。如果一個人敗在冉閔手中那還冇有什麼,可是這一連串的名字,哪一個是好相與的角色。也難怪裴弼冇有信心,冉閔身邊不僅有勇冠三軍的籍羆,還有近智若妖的冉明,彆說信心了,都忍著不逃,都算裴弼毅力堅韌了。

“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冉智豪氣沖天的大笑道:“守一城,揮天下,以千百就儘之卒,戰百萬日滋之師,蔽遮鋒芒,沮遏其勢。天下之不亡,其誰之功也?朕願與先生一起,身與城死,以報國家!朕倒是要看看,誰要做趙高、梁冀!”(趙高和梁冀都殺過皇帝)

正巧蔣乾來到皇宮聽到冉智如此豪言壯語,其實蔣乾的心思也不純,他隻是想坐而起價。如果冉閔可以給他更高的利益,他就算獻出鄴城,也冇有什麼不可。不過聽到冉智這話,他心中不禁生起愧意,忙肅容道:“陛下說的是,不管敵強敵弱,我等儘死守鄴城,以報國家!”

冉智欣然道:“好!有蔣大將軍這番話,朕與文武百官同心同德,逆軍斷難討得便宜。朕願與蔣大將軍歃血為盟,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在曆史上冉智與蔣乾這對搭檔,死守鄴城百日。城中糧食吃光之後,若非長水校尉馬顧開城棄降,結局如何,還尤為可知。冉智立即叫人取來大碗,注滿烈酒,二人歃血為盟,起誓共守濟南。

要說這蔣乾,也行伍出身,久領兵馬,調兵遣將指揮城防,的確是樣樣出色。曆史上守鄴城其實作用最大的是他,冉智的作用,其實也就是穩定人心,調度糧草而已。何況用兵守城這些方麵也不是一個外行說精通就能精通的。從夏四月二十三日開始圍城,直到八月(十三日),燕軍入鄴,曆時三個月又二十天。

冉智鐵了心要與城共存亡,裴弼見勸不動冉智,隻得心懷死誌,與其共生死。冉閔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在開元二年冬十一月戍辰日,冉閔派出冉明和籍羆進攻鄴城。

事實上,冉智此時人心儘失,隻靠武力進行彈壓,才能保持鄴城的穩定。戰爭畢竟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並非兒戲,更不可心慈手軟。冉明雖然不想內戰,可是當內戰不可避免時,他還會全力以赴,打贏這場戰爭。

鄴城是魏國的帝都,在曹操、石虎兩大奸雄的經營之下,鄴城已經是一座不弱於洛陽、長安這樣的超級堅城,兩丈八尺高,一丈八尺厚的城郭甚至比一般內城還要高大。至於城郭之內的三丈高的內城,三丈八五尺高的皇城,還有三丈高的宮城,這些註定不是擺設,那林立的箭塔、縱橫交綽的敵台、馬麵,還有大小四座甕城,這座堅城,除了硬啃冇有彆的辦法。

於是,在鄴城城外的魏軍就開始打造攻城器械,光依靠五百具投石器還有五百餘輛八牛弩,想攻破鄴城,難度不是一般的小。冉明一次性投入三萬軍隊,七萬餘民夫,超過十萬人在熱火朝天的打造著攻城器械,特彆是那種攻城塔,冉明為了增加推進速度,將原來八個輪子,增加到了二十四個車輪,這種如同五層樓高的攻城塔,冉明一口氣打造了三十餘輛。最下層是推動車前進的士兵。其它四層裝載攻城的戰鬥士兵。車高約四丈、寬兩丈四、長三丈七,從上到下鋪滿了厚木板,木板外麵還蒙上了兩層生牛皮,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是最好的攻城利器之一。當然,這個攻城塔自身重量極重,想要移動它非常困難。不過卻難不到冉明,為了方便這種攻城塔的移動,冉明就利用了秦朝發明的軌道車,也給這個攻城塔準備一個平行軌道。一時之間,冉明找不到相應的鐵軌,隻好退而求次,用紅杉木當作軌道,還好這種攻城塔雖然重,但是卻冇有重到像後世重卡那樣,重不動就幾百噸的變態重量。即使加上攻城塔上的士卒和八牛弩,襄陽炮這輛攻城塔也絕對超不過四十噸。

冉明已經想好了,這種攻城塔在火炮冇有正式投入使用之前,就是攻城的心須器械,日後軍中要準備製式軌道,不僅可以用來鋪設攻城塔的軌道,同樣也可以修橋鋪路。

攻城塔可以使用自身高度,居高臨下,利用落差向城牆上進行壓製射擊,也可以抵近城牆,利用類似水戰中拍杆,破壞城牆上的防禦設施或武裝人員。攻城塔上的拍杆不比戰艦上的拍杆,這種拍杆的吊臂隻有三丈,重量也不過八百斤。即使隻有八百斤的拍杆,拍在任何人身上,醫好了也扁的。至於床弩、八牛弩、投石器之類的裝備,那絕對是一拍一個準,一拍就變成一堆碎片。

當然攻城塔的作用不止與此,它還可以藉助攻城塔上麵的雲梯,直接跳上城牆戰鬥。攻城塔下麵也有爬梯,下麵的士卒也可以通過爬梯,源源不斷的爬上城牆。

那種十餘丈長,需要兩個合抱粗的巨樹製成的衝撞車,冉明也一口氣造了十二輛之多。這樣重量的衝城車,幾乎冇有城門可以輕得住衝城車的撞擊,除非城門用石塊或沙袋封死。除了攻城塔或衝城車,冉明打造最多的還是攻城雲梯。

這和古代影視劇中的一個普通梯子,並不一樣。那雖然是雲梯,不過卻是最簡單的雲梯,如果指望這種雲梯攻下城牆,那簡直和送死冇有什麼區彆。那樣的雲梯根本不需要用擂石滾木砸,隻需要用叉杆用力往外推,不知道敵人會有多少人手夠摔的。

古代的雲梯,有的種類其下帶有輪子,可以推動行駛,故也被稱為“雲梯車”,配備有防盾,絞車,抓鉤等器具,有的帶有用滑輪升降設備。(發明者為公輸班既魯班)。這種雲梯不僅有防箭的防盾,還有直接抓在城牆上的抓鉤,防止受到弓箭和叉杆的攻擊,當然還有一定的防火功能。

至於襄陽炮則更加不計其數了。冉明其實的打算很簡單,這也是後世最常見的一種招數,那就是武力威懾,如果冇有攻城器械,鄴城守軍多少心裡還存在僥倖心理,但是冉明就是用不計其數的攻城器械,也打跨守軍的心裡防線。

在打造攻城器械的同時,冉明也不忘記給冉閔搭建一座高台,這座高台將近六百平方,離地高出三丈的平台,可以讓冉閔有足夠的視野。當然這並不算是一種完全的平台,可是一種堡壘。碗口粗的紅杉埋入地下三尺,露出地麵的地麵也用熱水攪拌著濕泥塗抹一遍,經寒風一吹,這種簡易的木欄和鐵石冇有什麼兩樣。平台外圍也佈置了大量的拒馬,這種拒馬澆水被凍實後,想破壞非常難。

冉閔看著忙碌的冉明,興致勃勃的衝籍羆道:“你看,在這個世上,就冇有人比秦王更善用器械了,若是朕以往也有這麼多器械,將士們就會少流很多血!”

籍羆笑了笑,道:“陛下,這是秦王殿下的習慣。早在廉台之戰中,秦王殿下就利用那種碗口粗的陷馬坑。這種微不足道的陷馬坑就是擺在騎兵麵前的一道無解難題,放棄速度,緩緩行軍這倒可以避免傷亡,但是失去速度的騎兵反而成了任由槍矛手宰割的羔羊。特彆是反其道而行的平麵拒馬槍,無一不是針對騎兵的剋星。現在,秦王又弄出了許多攻城器械,特彆是攻城塔,不僅在攻城中作用巨大,如果野戰中中軍位置佈置幾輛,一旦需要支援時,再用軌道把攻城塔送上去,這就勝似千軍萬馬!”

“你肯定想不到秦王為何會如此做吧?”冉閔笑道:“有一次朕問秦王,為何竭力打造如此眾多的器械,耗費錢糧?你猜他怎麼說?”

“他怎麼說?”

冉閔道:“他說他怕死,所以纔會想儘一切辦法,打造各種器械,保證自己不死!”

籍羆很是無語,他聽了這話,真不知道怎麼憑價冉明這個人了。冉明少兒成名,卻無那些年少成名的傲氣,如果說籍羆與冉明陣前對陣,籍羆可以保證一個回合擊倒他,最多三個回合生擒他。但是如果讓他率軍和冉明對陣,冉明肯定會有一千種辦法玩死他。

“陛下,據那些反正過來的軍士說,蔣乾已經抵達了鄴城,既然他敢來,就肯定是抱著必死之心,恐怕這場不好打啊!”籍羆沉默了一會道:“人總是會變的,蔣乾已經變了,他已經被權力迷住了心智。蔣乾現在肯定已經瘋了,一個瘋子,鄴城肯定會流很多血!”

“這也是冇有辦法的事情!”冉閔道:“蔣乾敢率部前來,隻有一個可能,他和冉智肯定搭上了晉國那邊的線,朕雖然不知道晉國給蔣乾開出了什麼價碼,不過能讓朕的征南將軍動心,價碼肯定不低。”

冉閔突然盯著身後那個用巨大的沙盤,這塊沙盤是有一百九十多塊小沙盤拚裝而成的,幾乎涵蓋了魏國所有的郡縣。冉閔伸手指道:“蔣乾出現在鄴城,絕對不會是偶然的,他不是賣了朕的青洛,就是賣掉河洛地區,如果是那樣的話,張溫可就危險了!如果張溫抵擋不住蔣乾與晉軍的夾攻,南陽會丟掉,弄不好也會丟掉!”

“關鍵要點在這裡,籍將軍你立即率領輕騎從白馬渡口過黃河,駐守東郡,東西兼顧梁郡、滎陽郡。這裡不僅掐死了蔣乾南歸之路,同時也能扼製晉軍北上。”冉閔接著道:“朕冇有太多兵馬給你,所以你的壓力要大一點。最少可堅持一個月。直到秦王攻破鄴城。必要的時候,朕會下令膠東國,膠東軍尚有兩萬餘人馬,都是可戰之兵,從他們接到朕的命令,到抵達戰場,最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隻要膠東軍加入戰鬥,晉軍隻有撤退這一條道路!”

此時的情景很怪,晉朝肯定和冉智眉來眼去的,不過目前為止,晉朝給冉智的支援尚冇有顯現出來。難道是桓溫的後手?關中冉閔不會擔心,慕容恪有穩定地方之能,謝艾、張艾、石越都是智勇雙全的將領,桓溫如果圖謀關中,肯定偷雞不成舍把米。

“陛下放心,隻要羆還有一口氣在!不會放過一個賊逆!”籍羆其實清楚了冉閔的想法,冉閔肯定是藉著冉智機會,把晉國牽扯進來。

彆看冉智鬨騰得挺歡,其實他已經生路斷絕。或許之前冉閔會念在父子之情,留他一條命,現在冉智是自己把路走絕了。即使冉閔想給他活路,他也活不成了。冉閔已經當了魏國的八年皇帝,在魏國威望無人可及。如果冉閔要想蔣乾的腦袋,蔣乾的腦袋第二天就會出現在冉閔案頭,同樣,冉閔也可以輕輕鬆鬆弄死冉智。不過,彆看冉明聲勢浩大,其實鄴城之戰根本就打不起來。冉閔隻是做一個姿態,把貪婪的晉國伸過來的觸手砍下來,隨便將邊境線擴展在淮河沿岸。

十一月的鄴城其實很冷了,呼嘯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切割著人的皮膚,讓人不堪忍受這種無處不在的寒冷。特彆是在南方長大的謝安,更加不適應北方的寒冷。謝安穿一身厚厚的羽絨服,幾乎快成了一個扭不動的企鵝了。就算這樣,謝安仍感覺冷得要命。

自從冉智政變以來,謝安幾乎都足不出戶,冇有辦法,他想出去也受不了寒冷的天氣。每天謝安都會圍著火鍋喝酒,溫熱的黃酒,吃著蘸醬的牛羊肉,日子過得無比愜意。

但是這個愜意的日子,似乎到頭,因為有一個惡客開始上門了。

王猛帶著他拉來的張明儼,還有劉科等大模大樣的進入了謝安的府邸。王猛故意這樣不掩飾身份,其實用意是惡毒的,就是拉謝安下水。不讓謝安再坐壁上觀。

王猛發現裴弼並冇有按照他的設計勸冉智離開,反而加緊佈置鄴城的城防,王猛有點失落。戰爭和仁慈是兩個相悖的概念,所以就有了慈不掌兵這句話。冉明不是一個仁慈的人,特彆是對外戰爭中,冉明可以無所不用其急,稱為喪心病狂也不為過。可是對於漢人之間的內鬥,冉明又太過婦人之仁了。可是冉智不退縮,讓冉明不得不兵刃相見,這時王猛不得不采取措施,幫助冉明掃清障礙了。

“景略你是庸人自憂了!”謝安得知王猛的來意後笑道:“鄴城打不起來。”

“打不起來?”王猛道:“你不知道,蔣乾在內甕城裡埋了六百多石猛火油。”

謝安笑道:“陛下在亂世定鼎,依靠的還有冉氏家將。如今這三千餘家將就在城中,若陛下駕崩,這些家將自然效忠冉智,可是陛下健在,冉智也指揮不動這支家兵。這支家兵三日之前,突然離奇失蹤,除了三百餘人馬駐進皇宮,保護董皇後之外,其他人則不知去向。冉智早已封閉了城門,這麼多人馬肯定不可能出城,他們既然冇有出城,會在哪裡,會乾什麼?景略你會想不到嗎?”-